“对!就是这华山书生剑,也是那毛骧邀来的好手。”李华甫回道。
“这……这个……即使是现在我五哥六哥剑术大成,名震天下,也未必敢说赢得了这华山书生剑,我四哥一只左眼就是被这书生剑莫有才刺瞎的,怎得连他这般身份之人也来管这盐帮之事,真是怪哉奇哉!”
“七侠可能不知,这书生剑莫有才虽师从华山剑术大师鹤乘风习武练剑,但此人还有个老师便是那诗文大家龙门子宋濂,而这宋濂当年就是为朱元璋撰修《元史》的总裁官。那毛骧托此关系说动书生剑援手,那便简单至极,如探囊取物一般。”李华甫如此一说,便让白不悔疑窦顿开,点头称是。
世人都知这华山书生剑莫有才爱读书胜过习武千倍万倍,据说自幼就曾随一诗书先生在那仙华山修书,再加上有过目不忘之能,论起才学那真称得上是满腹经纶,博古通今。这个诗书先生便是号称“浙东四先生”之一的龙门子宋濂,书生剑莫有才对此人极为尊敬,其所说之话,莫有不从。若是毛骧征得宋濂同意,以为大明收服江湖帮众为由,让书生剑帮忙出头,这书生剑自然也不会违拗老师之意,便也搅到了这盐帮内斗之事中来。
“可照你这么说,这王清婉应是圣水仙子和书生剑所救,刚才秋河大……”白不悔想到之前王秋河提及清婉是他五哥所救,可听李华甫所讲救人者却是另有其人,便待细细询问,刚开口要说秋河大哥,却突想起自己刚称和王秋河之女王清婉已是姐弟之交,便再叫王秋河大哥,似是不妥,只是前些时日与盐帮众人相交时,均是以大哥相称,此刻也叫顺了嘴,便急忙改口道:“秋河副帮主刚才提及我五哥救人之事,不知是真是假,哎……我五哥到底是来也没来,真是急煞我也。”
“当然来了,否则我等焉有命在。”李华甫回道:“书生剑莫有才,踢飞樊大鬼,救下王清婉,那庆宝和尚和崆峒二老也颇为忌惮书生剑,不敢上前阻止,这王清婉便跑向秋河兄弟,却哪想人群当中突飞出一颗飞蝗石,直打向王清婉后脑,劲力十足,度奇快,若被打上,定会破骨入脑,女娃焉还有命在。书生剑和圣水仙子那时精力均放在和尚及崆峒二老身上,王清婉又是飞奔向秋河,此刻这一飞蝗石突的打来,那书生剑便有再快的身法也是救不及了。
眼见那飞蝗石就要打中清婉,突然从空中飞下一把柳叶飞刀,计算之精准,力道之得当,在这千钧一之际,飞刀刚刚好挡在飞石之前,将其弹开,再看那飞刀方向不改,竟直没入地下,这分金厅地板均是山石所制,极为坚硬,刀剑劈来也不过一道划痕,这飞刀之利,真是天下无双啊。”
白不悔点了点头,自知这定是五哥所为,看似打中飞石,其中难易便只有善使飞刀暗器之高手才懂其理,若这柳叶飞刀只是打中飞石,那便只需准头力道合适便可,但飞石被飞刀打中定会碎裂开来,那溅开的碎石,威力甚至远整石之效,杀伤覆盖面更大,而要挡住飞石,飞刀自身角度又能不受外力改变,便是要准头、力道、角度,还有那旋转之手法,均计算的不差毫厘,才能打出如此效果,这便是飞刀杀人易救人难的道理所在。这五哥自幼便随母亲柳叶仙姑于若莲习这冰心诀和柳叶飞刀,飞刀使得早已是得心应手,出神入化,这天下第一的飞刀用在他手,便更是青出于蓝,比自己这般手法还强出一大截,在天山派众兄弟当中也是飞刀第一高手。
“这时从房梁上飞下一人,竟是一名身穿银丝软袍,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身子略显瘦弱,但面部清秀,两眼放光,一袭白衣,飘然而出,自带着一股凡脱俗的侠气,落在王清婉身前,护其周全。这便是救我盐帮于水火的恩人,天山五侠武兴邦了。”李华甫说到此处抱拳向天一拜,以表感激之情,便又继续道:“圣水仙子、庆宝和尚、崆峒二老均是表情愕然,此前四人躲在房梁之时,竟对五侠毫无察觉,也对此人轻身闭气之能赞叹不已,再加上那一手飞刀之功力,在场高手无不心下佩服,暗挑大指。均是细细打量此少年,揣摩其路数家底。
这时人群中又跳出一人,此人个头不高,身形消瘦,一身藏青色巴蜀长袍,头裹布巾,脸上满是皱褶,小眼骨碌碌贼转,却也炯炯有神,便是刚才打出飞蝗石之人。此人冲那少年一挑大指道:‘娃娃好俊的功夫!这飞刀莫不是柳叶仙子所教,蜀中之地,只有这峨眉柳叶飞刀,才能与我唐门暗器一较上下了。’这说话之人便是那唐门暗器高手,唐门门主遮天毒手唐刚烈的师兄暴雨雷电唐刚猛。
那少年厉声回道:‘我并非峨眉弟子,却是师从柳叶仙姑和天山派掌门两位恩师,你一大人却从背后施暗器偷袭这女娃,好生歹毒,这等阴毒手法怎配和我天山派柳叶飞刀一较上下!’
‘哈哈哈哈,娃娃好大的口气,这等尖酸刻薄、目中无人,莫不是也是跟你师娘学的?’唐刚猛笑道。
‘呸!唐师兄!你若再言语调戏我峨眉中人,休怪我翻脸无情了!’圣水仙子何新燕嗔道。
‘好好好好,’唐刚猛忙笑着摆手道:‘是我言语不周,得罪了仙子,还请恕罪,’说着冲圣水仙子一抱拳,又转头皮笑肉不笑的冲武兴邦道:‘哈哈哈哈,只是你这天山派的娃娃难道要替那些盐帮叛徒出头吗?’
‘出头又如何,我爹便是当年盐帮十八条好汉之一的武文通,而今父母被奸人所害,定要回来查明真相,血债血偿!’那少年刚毅果决的对众人喝道,父母之仇,灭门只恨,岂能善罢甘休。
‘武家儿子回来啦?你是武家老大还是老二?哎……你可算回来啦!’这时,原本与那毛骧站在一旁的李伯升突然开口喊道:‘数月前,你爹娘家中失火,二人就这么……哎……等我带帮中兄弟赶去救人,却烧得哪还有人样,哎……武家儿子你刚刚回来,可去坟上看过令大人了?’
少年不等李伯升说完,便怒斥道:‘呸!狗贼李伯升!你不用假惺惺这般姿态,我早已回来半月有余,不露身份便是要查出我父母遇害真相!我父母就是被你这奸贼所害,放火烧房的不就是刚才残害那对母子的樊姓老头吗!’
‘不错!我武兄弟和弟妹就是被李伯升和毛骧这两个恶贼害死的,这等丑事在帮中早已不是秘密,还遮遮掩掩作甚!’我此刻赶紧随声附和,揭露这恶贼阴险骗术,便又问那少年道:‘你是兴邦还是安邦,可还记得伯伯吗?’
‘李伯伯,我是兴邦,安邦有要事在身,不能一同随我回来祭拜父母大人,李伯伯与我父八拜之交,当年教我兄弟棍棒,又怎能忘记,李伯伯放心,有我在,就绝不会让这些奸贼得逞!’武兴邦眼含热泪,冲我动情回道。
这时,那樊大鬼已从地上爬起,赶紧喊道:‘武家小儿,你这是听谁胡言乱语,那武文通论辈分还是我侄儿,我哪能对自己侄儿做那杀人放火之事,莫轻信了恶人谗言,被人利用……’
未等樊大鬼说完,只见一把飞刀已插入其胸前锁骨,飞刀并不向前穿出,而是在骨中旋转,所旋处正是锁骨之下中府穴,此穴是肺之精气聚集之处,被这飞刀旋搅,刮骨剜肉,剧痛无比,再加上肺气难聚,呼吸困难,那樊大鬼憋疼的脸色煞白,可却怎得也吸不进气来,连惨叫之声都不出,显然是武兴邦故意而为,让其受尽折磨,替父母报仇。
‘你这恶贼!还敢说话!现在倒是说啊!’武兴邦对那樊大鬼咬牙切齿道:‘你那肺痨鬼的儿子可没你这般会撒谎,便也不用受这刮骨剜肉之苦,既然叫什么大鬼,就赶紧去那鬼门关找你那鬼儿子吧!’
那樊大鬼听得此话,忍着剧痛爬将起来,目眦尽裂,张牙舞爪,大口呼喝,却不出半点声响,突得一把鬼头刀从其身后当胸穿出,那樊大鬼微有挣扎,便如烂泥一般瘫死在地,真去了那鬼门关。
众人看去,只见杀那樊大鬼的竟是那朝廷特使毛骧。
毛骧丢下鬼头刀,用手帕擦了擦手上血渍,冲着众人喊道:‘诸位听了,这盐帮之人,三教九流,乌合之众,无论哪方对错,做起事来均是龌龊下流,上不得台面!这姓樊的老鬼真真是可恶,做出这等恶事,岂不让我等英雄也随其受辱吗,扰乱我等团结之心,险些坏了朝廷大事,现下我便杀了此鬼,以正视听!各位都是朝廷苦心请来协助诏安江湖诸帮各派的高人,大事面前,还请各位英雄不拘小节,齐心协力,只有天下太平,百姓才得安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