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如此逼问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邀我等前来就是看你们做这卑鄙龌龊之事吗!’此刻在厅堂门口处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大声喝问道。只见此人身形修长,身着蓝布紧身长衫,头戴书生帽,二十岁初头,面目俊朗,眉宇之间充斥着英气,并非盐帮中人,似也是李伯升、毛骧邀来的帮手,在其身旁还三三两两站立着些服装奇异之人,便都是随樊大鬼等众人一同进入厅堂的,也并非盐帮中人。
樊大鬼回头看向此人,心下甚是不悦,但忍住并未作,只是冲着地上的王清亮喝道:‘也罢,那就给这小畜生来个痛快!’便握紧匕刺向王清亮。
这时,孩子的母亲挣脱束缚,冲向樊大鬼,从背后一把将其推开,趴在王清亮身上,哭喊道:‘休要伤我孩儿……恶贼……休要伤我孩儿!’
这保护孩子的妇人便是秋河的妻,两个孩子的母亲李氏,眼见孩子被这恶鬼残害,心中早就没了开始时的惊惧害怕之情,便如疯了似得挣脱束缚扑向樊大鬼,舐犊之情,让李氏这弱流女子迸出惊人之力,竟将那樊大鬼推撞出数步,趔趄跌出,站立不稳,趴倒在地上,甚是狼狈。
旁边围观众人,见这恶鬼被妇人撞出,跌了个狗啃屎,均感解气,有的便叫出好来。
那樊大鬼恼羞成怒,冲过去抓住李氏头将其拽起,见其还做挣扎,便猛的将匕从其后腰刺入,随即一脚将其踹开,冲手下呼喝道:‘还不给我剁了这个贱人!’三名手下听到喝令各挥鬼头刀刺出,可怜那李氏竟被三柄大刀同时穿透胸腹,望着眼前因害怕蜷缩成一团惊恐啜泣的女儿,眼露悲切爱惜之情,张了张口,只喷出一口鲜血,伸出手来想去拉住女儿,却身子一沉,惨死当场。
‘娘!’王清亮见母亲被坏人杀害,早就忘了自身伤痛,起身撞开樊大鬼,冲向母亲,抱住那早已死去却还被刀架在当空的李氏哭喊着:‘娘!……娘你别死啊……我一点也不疼!……你别管我……我不怕坏人……你别死啊,娘!……’
‘小畜生找死!’那樊大鬼夺过旁边手下鬼头刀,向前捅出,从王清亮后心戳入,前胸穿出,孩子只呃了一下,便不再声,抱着母亲一同去了……”
说到此处,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流泪,那王秋河更是哭的撕心裂肺,竟坐立不稳,跌扑于地上,冲着门外伸手哭喊道:“孩子娘……亮儿……是我害了你们啊!……不!不是我害的!是那恶贼害的!……不是恶贼害的!……没死……那恶贼的刀是杀不死人的!……一点也不疼……”说着说着竟语无伦次起来,张氏兄弟赶紧过来将其扶起,好生相劝。
王秋江见状,拭了一把眼泪,长叹了一口气,对白不悔道:“哎……我这兄弟全家遭此劫难,此后便时不时的犯这疯痴之症,我说什么他便反说,仿若他便是那死去的孩子,也是可怜至极啊。”
白不悔此刻已是怒目圆睁,恨恨的说道:“当时我若在此,早将这些奸贼一一斩了,哪还容他们干出这等丧尽天良之恶事!简直猪狗不如!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诛之!我这五哥,也不过如此!此时还不出手,哼!真是让我这做弟弟的小觑了他!”说着说着,白不悔竟埋怨起五哥,若是早些出手便能救下这母子。
李华甫赶紧解释道:“这也怪不得五侠,这都是我帮中内斗,帮中众人且还围观无人出头,外人自也不便出手。”
“什么内人!外人!五哥、六哥的父亲不就是这盐帮中人吗?不正是被那些恶贼害死的吗?我五哥就是有这般优柔寡断最是让我不佩服,若是如六哥那般嫉恶如仇,便早就杀他个痛快了!”
李华甫忙道:“五侠、六侠的父母被那李伯升和毛骧所害也是后来才知,当时李伯升让其帮中亲近之徒谎称武家失火,才至……”说到此处,李华甫也长叹了一口气,道:“哎……归根结底都是我盐帮养出这等恶贼,终是养虎为患,自食恶果了!”
“那我五哥到底来是没来!”白不悔仍是追问其五哥情形。
“来是来了……却救了……”王秋河此刻已被扶坐在椅上,情绪稍缓,见白不悔问到此处,便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却救了那不知廉耻、忘恩负义的小畜生!”
白不悔看向王秋河,眉头紧皱,面露疑惑之情,赶紧追问道:“此话怎讲?”
见王秋河只是眼中充满悲愤神情,并不答话,李华甫怕他又受刺激胡言乱语起来,便接过话茬,答道:“哎,救的便是秋河的女儿王清婉。”
“王清婉!我五哥的徒弟王清婉?”白不悔惊诧道。
“怎么!这孩子已是天山派门人了吗?我等只道……”李华甫等人似是对王清婉加入天山派之事毫不知情,听到白不悔此言,也颇为诧异。
“我等只道她没脸见人,羞死在那荒僻阴暗之地。怎么天山派连这等忘恩负义、贪生怕死的不孝之徒也收吗?”王秋河接过话来恶狠狠的问道。
“忘恩负义,贪生怕死?此话又待怎讲?清婉姐……王清婉却是我五哥带回天山,当时身受重伤,五哥说是被兵匪所害,路上偶遇便出手相救,其已无家人,养好伤便居住在天山做些杂活。清婉姐与我年纪相仿,平日不爱说话,但为人却是极好,别人不愿做的苦累之事,她都不推,默默去做,还经常照顾我等,我视其为姐姐,却怎会是什么忘恩负义、贪生怕死的不孝之徒!”白不悔对王秋河之话甚是不以为意,且对其暗讽天山派收徒不义、藏污纳垢之言也十分不满,继续道:“我天山派收徒要求极高,若无我爹允许,天山派弟子是不允许私自收徒的,我五哥也是到了三十岁才被允许收两名弟子传授武艺,且必须是德行资质均佳之人才可,那年我五哥招徒比武,冲着这小剑魔的名头,来应试者不下千人,骨骼清奇之学武奇才也不在少数,五哥却连理都不理,只道比武最后胜出的四人能接他三招便收其为徒,却无一人能挨得住,五哥正要下场,清婉姐走上台来便道:‘我试试如何?’随即左手一掌击出,竟是冰心掌法中的冰清玉碎,直打向五哥当胸,五哥回手一剑刺其咽喉,逼她退身,而清婉姐竟不躲闪,正如这招冰清玉碎,出招之时便无退路,心如冰玉般清澈,再无杂念,宁为玉碎,绝不回头!五哥见其不避,急忙收招,才未伤人,却已被那掌打中,虽无大碍,但也是输了。爹娘和众位师兄弟都愣在当场,清婉姐只是看着五哥道:‘这招冰清玉碎用的可好?’五哥怒道:‘简直乌七八糟,乱解其意!命都没了,还有什么好和不好!’清婉姐道:‘你输了,便要收我为徒,教我武功,我若不懂,乱解其意,你便要教我懂,教我会,教我知其意,明其理,否则我还会这样用招!’五哥只是看着她并不答话,这时娘走了出来,冲着众人道:‘我天山派言出必行!此女子三招之内未败反胜,便是我天山派弟子,由武兴邦传其武艺!’”白不悔说道此处,转头对王秋河道:“这样天下皆知之事,只是你等孤陋寡闻,怎道我天山派收徒不分良莠!”
“哼!”王秋河闷哼一声,也不答话。
“还是让我来说吧。”李华甫赶紧回道:“那樊大鬼杀了秋河兄弟一妻一子还不罢休,又将秋河兄弟的女儿,便是这王清婉拎了出来,恶狠狠的说道:‘如你这般漂亮的女娃,若也不听话,便挖了双眼割了舌头,脸上再划上几十刀,做那瞎子哑巴丑八怪可好!’王清婉见娘和弟弟均惨死在眼前,早已吓的抖如筛糠,哪还敢说话。
‘清婉!不要怕他!你娘和弟弟都是好样的,宁死也没有说一句讨饶之话!你比弟弟还大上两岁,更要坚强!死便死了,一会儿爹爹就过去陪你们,咱么一家人团团圆圆永不分离!’秋河兄弟冲着他女儿王清婉喊道。
‘好!有骨气!那就先挖了女娃子这对招子!’樊大鬼恶狠狠的冲王清婉说道,便作势将匕扎向其左眼。
‘别……别……求你……别挖我的眼睛……’王清婉使劲向后躲闪,惊惧惶恐的喊道。
那樊大鬼见女娃求饶,甚是得意,奸笑着问道:‘那你可知道自己错了?’见女娃只哭不答,樊大鬼便将匕抵在王清婉脸蛋上作势要划。
‘我错了……呜呜呜呜……’王清婉赶紧委屈害怕的低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