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常常问我，囡囡有没有好好吃饭呀，长没长高呀，再过一阵，他们就会回来看囡囡咯……」
外婆好像有魔力，每次她抱着我，我都会无比安心。
三岁生日那天，外婆给我买了一个大蛋糕，又给我做了一身新衣服。
我高兴极了，穿上了新衣服，用铁勺挖了好大一块蛋糕，手护在蛋糕旁，迈着小碎步朝村东头的大草垛跑去。
「快吃！快吃！今天我生日！我请客！」
我把蛋糕小心翼翼放在草垛旁，一只大黑狗猛地扑到我身上。
「诶呦！诶呦！」我笑着打她，她伸出粗糙的舌头在我脸上舔了个遍。
「你都要把我新衣服弄脏了！」
大黑狗是我的朋友。
她是唯一不嫌弃我的朋友。
说来奇怪，村里没有小孩子跟我玩，而小花总是喜欢跟在我身后。
我摸了摸她的头，她立刻躺下，漏出肚皮，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
我揉了揉她的肚子。
「我家小花要生宝宝咯！生下小宝宝陪我玩！」
回到家里，突然现多了个男人。
他局促地站在那里，鞋上有些结块的干泥。
「囡囡，这是你爸爸。」
外婆上前拉了我一把，她笑起来皱纹很深，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我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抓着外婆的手，躲到了她的身后。
「囡囡，快叫爸爸。」
「爸爸。」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但他还是听到了。
「哎。」他笑了，笑着笑着出了眼泪。
这人可真奇怪，一个大男人怎么哭起来了？
当晚我们三个一起吃了饭。
外婆破天荒地炒了三个菜。
夜深了，我爬到床上哈欠连天。
外婆怎么还不来哄我睡觉呢？
她在外面和我……刚见到的爸爸聊什么呢？
早上醒来，太阳很大。
外婆似乎一夜没睡，背又佝偻了些。
「囡囡，跟着爸爸去城里吧。」外婆又笑了起来。「囡囡要跟着爸爸去城里享福咯！」
我不依，我大哭大叫，我抱着外婆不撒手。
外婆也抱着我抹泪，「囡囡听话啊，外婆不离开你啊……」
哭累了，趴在外婆身上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到了陌生的地方。
我想哭，却一动不动。我有点怕眼前这个男人。
村里人都说他是个小偷，是个抢劫犯，是个坏人。
我要乖一点。省的他把我扔出去。
外婆为什么不要我了呢？
一定是我吃得太多了，外婆负担不起了。
我要乖一点，这样外婆就会来接我了。
3
爸爸这几天很忙，我常常看不见他。
在爸爸家里，我有自己的房间。还有一张自己的小床。
铺的是粉红色的床单呢。
我最喜欢粉红色了！
爸爸的床在客厅里。
他说这样看电视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