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掉只有这一句重复循环的录音。
「领睇,这是你的声音吗?」
我瞪大眼睛,心脏像被重拳击打,脑子里狂风巨浪,什么话都说不出。
李队很耐心,他给我热牛奶,拿糖果给我吃。
等我缓和下来后,李队继续问。
「这些话,你说的吗?」
「领睇,你要跟警察叔叔说实话,我们才能帮你。」
我缩在凳子上抖,紧紧抱住我的书包,小声嘟囔。
「妈妈没杀人!妈妈没杀人!妈妈没杀人!」
李队还欲说话。
我「哇」一声哭了出来,手死死抓着书包拉链,勒出了血。
李队越过桌子,掰我的手,扯开了拉链,书包里掉出一卷卷纸。
卷纸落地展开,掉出一根被冰袋夹着的手指。
14
「李队,不太对劲。」
「手指是人活着的时候,砍下来的。」
「包材上有黄领睇跟黄康国弟弟指纹,没有嫌犯指纹。」
「李队,接到馄饨馆邻居报警电话!」
「黄康国找到了。」
「他送到医院,正好断气。」
警察叔叔们乌泱乌泱冲出公安局,乌泱乌泱押着二叔回来。
15
破案了。
我爸没死。
不,是之前没死,今天才死在二叔手下。
二叔好奇怪、好残忍哦。
他弄晕爸爸,把他带到我家厨房,想把他煮了,埋进我家院子。
奶奶嚎得像喉咙里掺了锯齿,她追着警察叔叔一会说我爸没死,是不是弄错了,一会说冤枉,说目击者看错,杀人的是我妈妈。
真荒谬,我妈关在公安局里呢。
16
所以,我爸失踪那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
那晚,窗外忽然吹起大风,吹散天际乌云,漏出三星两点月光,打在倒地的我爸身上,照得我手上斩骨刀银光迫人,冰冷得犹如冬夜的寒霜。
我呼呼直喘大气。
「妈,我们杀了爸吧!」
我妈看到我爸被打得躺倒,本就吓得六神无主。
闻言往地上一瘫,险些晕厥过去。
她软弱了大半辈子,叫我爸一家践踏到尘土里,愣没反抗过一次,哪来胆子杀人?
我们把晕厥的我爸,丢出后院围墙,反锁门窗,躲在家里。
我妈心慌意乱,唉声叹气、来回走动,反复扣手掌心,把手心扣出血,一会怕我爸出事得坐牢,挣扎要开门送医院,一会怕他没事,半夜醒来,要狂打死我们。
我叫住她。
「妈,你难受就去剁肉、包馄饨,别东想西想。」
我妈心里一难受,就爱拼命干活,所以她剁了整夜肉,包了整夜馄饨。
至于我爸的手指?
他自己砍的,自己丢卤水缸里。
我借着煮卤水,悄悄打捞出来,冷冻藏起。
哎呀,说到这里,你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