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脸愤怒到变形,嘶吼着:“我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只因为不会吹嘘拍马,最后沦落成小小兵马司副都指挥。这也就算了,我几年帮五城兵马司把应天府的商人们管理得这么好,这些银子都是我应得的。李善长那样的贪官,你为什么不去抓?”
朱柏俯身凉凉看着他:“一个都跑不掉,你放心。他们有罪,并不代表你就是无辜的。安安静静等着接受应有的惩罚吧。”
-----虽然顾成不肯认罪,可是从那个院子地板下和院子里搜出来的东西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地板下铺了一层厚厚的金砖和银砖,院子里也埋了好几箱。有些银子因为存放时间太久都黑了。还有银票无数。这一单就足够朱元璋半年花销都够了。老朱心情复杂,既惊且喜又很生气。顾成一个小小七品官,竟然贪了这么多银子都没人知道。手段真是太狡猾太恶劣了。他信不过别人,叫朱柏带人清点数量。朱柏叫人用箱子装了,封了封条直接送到寝宫里,等他有空了再来慢慢点了入国库。-----李存义和李善长松了一口气。这件事至少证实了他们跟这件事是真的没有关系,最多算是推荐了一个不合适的人当官。不过,既然他们没收顾成的银子,那他们交出银子的来路就更说不清楚。所以他们两个也没有胆子去跟老朱把罚银要回来。李善长和李存义本来还商量好趁着朱棣结婚,老朱心情好,怂恿老朱弄官牙让他们两来主持。现在也不敢提了。刑部重审此案,查出顾成通过每日巡逻,从各地商贩那里了解情况,得知各地的各种货品的价格和产量,然后定出价格,盘剥商贾。兰指挥赚四成利,一成利出来分给众人和各种花销,剩下三成都交给了顾成,却以为交给了李存义。顾成被判斩。兰田他们因此也变成从犯,从斩变成了流放。其他各人依次减刑。朱元璋气愤难平,要刑部把顾成千刀万剐,却因朱棣婚事将近,被朱标和马皇后劝解,维持原判。顾成被抓,朱柏是最大的功臣。朱元璋却奖赏了朱棡和刑部尚书,还有那一夜跟着朱柏去抓人的两百小兵,唯独没有赏赐朱柏。前几次也是这样。挨个在朝堂上表扬五个兄长,唯独对朱柏只字不提。朱柏不吭声,憋到朱元璋害怕。想来想去,要这小子把要求明确提出来还好,不然他不知道又在憋这么坏招。朱元璋把朱柏叫来,屏退左右,关上门,问朱柏:“小子,你在琢磨什么?”
朱柏一笑:“儿臣在想父皇什么时候问我这句话。”
朱元璋:“你为什么不抗议?为什么不来跟咱要赏赐?”
朱柏:“儿臣只要朝廷的官牙开办权,别的都无用。”
老朱你能赏我多少银子?一万两?我放哪里?我现在又不能在宫外独自生活,还不是只能放宫里。而且像你这种抠门的老头,未必还会准我把银子带出宫。到时候一缺钱,你就会来拿走,有个屁用?朱元璋叹了一口气:“你还小……”朱柏说:“父王让儿臣做五城兵马司总督指挥的时候可没说儿臣小。”
朱元璋一哽,恼羞成怒骂:“兔崽子。”
朱柏歪头一笑:“父皇不给也没关系。最多以后儿臣就什么都不管了。从此做回那个每天只需要捣蛋的小王爷,也挺好。父皇不能总叫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
朱元璋眯眼:“你知道什么叫树大招风吗?你兄长他们都成年了,受得起这样的福禄。咱不是不舍得,只是怕对你不好。”
放屁,老子都死过一回了,还怕这个?!只要远离这个皇宫,老子就能长命百岁。朱柏在心里暗骂,然后只管抿嘴站在那里不出声。朱元璋叹了一口气:“给你也行,但是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帮你出面。你只能在幕后操作,等你成年了再接手。”
诶嘿,松口了,太好了!老子这就算抱上摇钱树了。朱柏暗喜,脸上却装出无奈的样子:“如今只能这样了。”
朱元璋说:“这样吧。咱就勉为其难,帮你出这个头。”
草!你怎么不讲武德。朱柏差点没忍住掀桌子,绕了半天,又回来了。朱元璋乜斜着他:“呦呦呦,看你那样子。未必咱替你出头还会委屈你不成。这个官牙,你收手续费不能过货物价值的半成,每年交给朝廷一半做税收,剩下的给你做运转,雇人之用。”
朱柏飞快算了一下,说:“成交。谢父皇。”
朱元璋问:“要人帮忙吗?”
这就是个送命的题!朱元璋说要人帮忙吗,其实是想试探他。朱柏不管说出谁,谁就在老朱这里挂了号了。有结党营私之嫌!可朱柏要说不用人帮忙,老朱又觉得他想吃独食。朱柏皱眉:“除了父皇,儿臣也不知道叫谁好。要不父皇帮儿臣推荐几个人?”
朱柏利落地把球踢回去了。这句话也是实话。大臣肯定是不行。成年皇子们,谁背后都是一群母族,妻族的人,也不行。老朱肯松口把这事给朱柏,也是因为朱柏的舅舅外公什么的都在长沙,年纪小也没有妻族。朱元璋垂眼沉吟了片刻,说:“你一个人能应付吗?这个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办好的,要算账,要汇总各地价格的。”
朱柏想了想;“找几个会算账的太监帮我打打算盘就好。只要不让他们碰银子,他们也动不了手脚。”
老朱很忌讳太监干政,宫里的太监文化水平都不太高,也就最多能帮忙算算账。老朱微微点头说:“可以试试,选几个年纪小一点,心思单纯一点的太监,好掌控。”
朱柏说:“如果要成立官牙局,那就必须在旁边搞一个官家银庄。要求买家必须把银子存进官家银庄,拿着银票交易。”
老朱眯眼:“你小子,真是得寸进尺,收了牙钱,还想把所有生意人的银子都攥在手里。咱怎么可能把这个权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