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见躲不开,只能上前:“回禀父皇。昨日儿臣和十二弟在西城撞见了一个小毛贼。那毛贼不知天高地厚,想偷十二弟的东西,被十二弟现了,就狗急跳墙。不过他很快就放了十二弟。儿臣见十二弟也没有受伤,就没有报告给父皇。”
朱元璋冷冷地问:“贼呢?捉到了吗?”
朱樉犹豫了一下回答:“没。”
他昨日因为邓知秋的事情,后来也没顾得上去找邓哻。没跟邓哻通好气,这会儿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朱元璋咬牙说:“你们两带了七八个侍卫,还有兵马司那么多人,竟然连个小毛贼都抓不住。那要兵马司和侍卫做什么用?来人,给朕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刑部好好审一下!”
朱樉心里叫苦不迭:完了,进了刑部,赵都指挥肯定不敢再隐瞒。朱柏在歪头琢磨:不对不对,刘神棍要真的只想肃清西城的弊病,大可以散了朝单独找老朱,为什么要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讲?他这分明是想让老朱以为朱樉跟邓家沆瀣一气,然后推断出朱樉去了封地后会更无法无天,暂缓让朱樉就藩。啧啧,能阻止分封就好。刘神棍用什么法子,我不管。我就静静看热闹。朱元璋瞥见朱柏像个鹌鹑一般乖巧,微微皱眉:不对,朕都被气糊涂了。抓贼应该应天府尹和西城守卫干的活。西城守卫里有邓哻,邓知秋的叔叔。又是那个邓知秋!!虽然马皇后没说,可是他已经知晓了除夕和昨日的事。当初为了让朱樉乖乖娶王晓月,才让他娶邓知秋。结果邓知秋这女人像个瘟神一样,自从嫁了朱樉,就让朱樉一日比一日不可理喻。“等等。”
朱元璋叫住了准备去捉人的二虎,又望向朱樉,“西城兵马司是秦王负责。这件事交给秦王来处理。”
朱樉暗暗松了一口气,忙拱手:“是,父皇。”
-----朱元璋下了朝,对朱柏说:“今日你就不要巡城了,在家里陪着朕跟你大哥看奏折。”
他这是让朱柏不要插手朱樉的事。关键他也有些后怕,想不到在应天府里,天子脚下,竟然也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偷盗抢掠。朱柏正巴不得,回答得乖巧无比:“好。”
其他五个王爷向朱元璋告退,去巡城了。朱元璋又对二虎说:“这几日叫人盯着秦王。他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朕统统要知道。”
“遵命。”
二虎忙拱手去了。朱柏小小兴奋了一下:诶,话说。这就是锦衣卫的雏形吗?朱元璋等进了御书房,身边只有朱标和朱柏了才问:“你们两怎么看?”
朱标一向爱护弟弟们。就算是朱樉真有错,刚才当着群臣的面,他也不会出声。朱柏这个小滑头就更加了,明显在装傻。朱标皱眉:“儿臣暂时还看不懂。”
这事说起来挺古怪的。朱樉就算当时大意,让人跑了,要是真想拿人,叫西城守卫和应天府的衙役随便派几个出去,不要一个时辰也能把人抓回来。那就是朱樉不想拿人。其中奥秘,他还没搞清楚,所以不好冒然出声。“你的谨慎也没错。毕竟你不是当事人。”
朱元璋微微点头,又问朱柏,“你呢?你可是苦主,以你的脾气,没理还要闹三分,如今有理竟然不吭声,到底有什么古怪?”
朱柏摇头:“我还是个孩子。”
朱元璋冷笑:“你以为这个贼抓不抓得到,跟你没关系?你可是五城兵马司的总督指挥。他们谁犯错,都要算在你头上。”
朱柏心里神兽来来去去:草,难怪非要拉上我,合着是要逼着我来替他们背锅啊。既然这样我还顾着别人干什么?赶紧甩锅!他咂了咂嘴,歪头说:“儿臣不明白,为什么抓不到贼要算在五城兵马司的头上。。。。。。”呵呵,虽然说五城兵马司偶尔也维持一下治安,可是没有明文确定兵马司有缉拿盗匪的职责和权利。要硬算起来,还真别想把这锅扣我头上!朱元璋跟朱标交换了个惊讶的神色。朱标喃喃地说:“难怪当时那么多人都抓不到贼,果然是不想抓。”
抓住了没有功劳,搞不好还会得罪刑部和西城守卫,被参一本越权妄动。以朱樉的猪脑子,哪里一下想得到这么多,肯定是被都指挥使拉住了。朱元璋拧眉:他刚才没想到这一点,只以为是朱樉想要徇私。还好,让朱樉自己去处置了,不然可能错怪朱樉。-----朱樉出了宫,直奔西城,到了守卫府外面却不进去,而是让自己的侍卫进去把邓哻叫出来。西城守卫虽然没几个见过他,看牙牌朝服也能认出来,在里面探头探脑。指挥使听说朱樉来了,忙从里面出来迎接。朱樉摆手:“我邓大人说两句话就走。指挥使大人去忙吧。”
指挥使知道他和邓哻的关系,拱了拱手便进去了。邓哻昨天听说朱樉来了西城,湘王险些被人掳走,提心吊胆了半日。这会儿出来见朱樉神色不善,他反倒不怕了。就算是朱樉现了又如何,反正没有证据。再说看在邓知秋的面子上,朱樉也会替他遮掩。不然牵连邓愈,邓知秋也不好过。朱樉忍着气:“昨日的事,想必邓大人已经知道了。你打算如何处置那贼?”
邓哻淡淡地说:“已经杀了。尸体都烧成灰了。”
朱樉一愣,好一会儿才咬牙说:“你以为杀了这个毛贼就能把这事盖住?”
邓哻微笑说:“光靠微臣,肯定盖不住。只有劳烦殿下了。”
朱樉简直要气疯了,也顾不得是不是在外面,有没有人旁观了,揪住邓哻的衣领子:“你特么的是不是疯了,竟然敢这么跟本王说话?”
邓哻丝毫不怕也不躲,定定望着朱樉:“殿下是否觉得自己是清白的?殿下以为我平日送给知秋的那些金玉饰,裘皮大衣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