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欣然点头:“李善长果然是体恤朕的忠良之臣。”
管他是不是真的想来抄,反正把这事压下去让人做就好了。再说李善长大本事没有,却十分细致有耐性,而且户部的人十有六七都是他的人。所以,他正是做这事的不二人选。老朱即刻下令,让李善长来御书房听旨。李善长知道刘伯温已经进行了第一次汇报,老朱这个时候找他,多半是对刘伯温不满意,想要他接手。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呢!!李善长进了御书房,垂手问朱元璋:“皇上有什么吩咐。”
朱元璋说:“老十二帮你求了个差事。”
李善长看了朱柏一眼。朱柏冲他意味深长眨了眨眼。李善长忙拱手:“谢皇上。”
朱元璋点头:“李爱卿肯如此为朕分忧,不枉朕平日这么器重你。”
李善长热泪盈眶:“谢皇上,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朱元璋说:“那行,从今天起,你就带着户部的人,去隔壁誊抄查验账本吧。”
李善长猛然抬头:“昂?抄账本?”
朱元璋:“是,赶紧开始吧,一大堆账本,越堆越多,看得朕心烦。”
李善长茫然望向朱柏。朱柏冲他摆摆手告别,翕动嘴唇无声地说:本王一向说到做到。我去,上了这对流氓父子的当了,还白白贴了十几两银子进去。。。。。。李善长心肝和太阳穴都抽抽地疼,可是不敢出声,低头起来退出去了。说是让李善长领着户部的人干活,其实老朱就给了一个人,还给了个时限。李善长不敢耽搁,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一起抄账本。他每日下了朝就来抄,抄得头晕眼花,手麻脚麻,可是账本好像都没少,还越垒越多了。都怪朱柏这个兔崽子!李善长再也绷不住自己慈祥敦厚的假象,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咒骂。老朱绝对是故意的,就是要敲打他。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如今刘伯温不在应天了,他就成了出头鸟。老朱如今对他远没有前几年那么包容了,还多次明示暗示他不要结党。这几日一边抄账本一边琢磨,觉得自己是该收敛一点了。-----这一日朱元璋看奏折看累了,带着朱柏朱标来隔壁串门。李善长有点抄傻了,盯了朱元璋半天才意识到是谁来了,忙站起来行礼。朱元璋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李爱卿可要仔细核对,千万不要让人钻了空子,贪赃枉法。”
李善长如醍醐灌顶:对了,对了。老朱还是爱我的。原来他把最重要的监察责任交给我了。话说之前都是刘伯温监察我和老朱。这一次我也来监察监察刘伯温。他郑重拱手:“定不负所托。”
果然,次日他便查出来了问题,然后过来禀报给朱元璋。李善长说:“这个账本不对。前面还有七百二十一斤的,到了后面汇总就成了三百二十一斤了,越加越少,虽然一行的数量不多,可是积少成多,臣现好多地方都这样……”朱元璋一看,可不是嘛?他这辈子最恨贪官。挑了个最清廉的官员去办这件事,没想到依然这样。朱元璋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说:“二虎,去给朕把刘伯温和曾秉正抓回来。”
朱柏也大声说:“对,把我表哥李文忠也抓回来。”
朱元璋瞬间就冷静下来了。话说,我那外甥李文忠一直跟着刘伯温,要是刘伯温贪腐,李文忠不可能不知道。他对李善长说:“把原始账本拿过来。”
李善长忙叫人去取了原始的过来。两下一对。果然是有误差。这下没错了。为了慎重起见,朱元璋叫人去“请”刘伯温一人回来问话。刘伯温快马加鞭,三日便赶到了应天。这几日一直下雪,天寒地冻。刘伯温进门的时候,胡子和眉毛上全部结了一层厚厚的霜,须眉尽白,仿佛一下老了二十岁。朱柏笑出声:呵呵,现在真像个老神仙了。朱元璋一看刘伯温这样,心里的怒火顿时消了不少,把账本往桌上一放:“刘大人,解释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错漏。”
刘伯温接过账本看了一眼,说:“账本没有错。”
朱元璋眯眼:“那怎么会越加越少?”
刘伯温说:“运粮的人,路上要吃饭。微臣怕他们每车粮食都拿,不好清点核对,所以要求出粮食的州府用几车专门来装口粮。其余粮食封装好后,到了目的地才能打开封条。这一本记录的就是装口粮的那几车,所以到达的时候比出的时候要少。”
朱元璋皱眉:这个他是知道的。其实除了人,运送粮食的马骡也是要吃东西的。运军粮的时候也是这样。如果路途遥远,路上就可能要吃掉一半,甚至一大半粮食,损耗太大。都是国库来贴。而且,运赈灾粮为了防止沿途灾民哄抢,也是动用官兵来运,有点大材小用。他自言自语:“此事需要想个法子才好。”
刘伯温说:“臣已经指挥疏通运河,尽量用水运。可是6运还是占了不少。这一次回来也是想请示皇上,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朱元璋一听刘伯温向自己请教,心里就特别舒畅。这么多年,都是他向刘伯温请教。可是高兴过后现并没有什么鬼用。因为,他也没有办法。朱元璋瞥了一眼朱柏和朱标。朱标和朱柏也在凝神苦思。虽然朱柏的那副表情,明显是装出来的。这小子应该是有招的,不过想要点好处才肯说。朕今天还就偏不问你了!朱元璋暗暗冷哼了一声,对刘伯温说:“朕好好考虑一下。刘大人旅途劳累,回去歇息吧。”
刘伯温一行礼,走了。朱元璋问朱标:“标儿可有什么好办法。”
朱标皱眉摇头:“让人运粮不可能不让人吃粮啊。儿臣一时半会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朱元璋微微点头:“嗯,我们都好好回去想想。”
-----朱元璋冥思苦想一夜,没想出法子。第二日在朝堂上问群臣。大臣们也个个低头不出声。这种想要马儿跑又不想马吃草的事,明摆着说对了功劳,说错了倒要挨罚。老朱又是那种罚起人来毫不留情,赏起人来抠抠搜搜的人。大家都一起装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