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问我他说了些什么吗?”百里长歌惊讶于叶痕今日的安静。
“我相信你。”叶痕弯唇一笑,“更何况我不在乎他说了什么,我只要确保你安然无恙回到我身边就行。”
“哟~”百里长歌高挑眉梢,“难得醋坛子一改本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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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夫人还算厚道,总算没有一方草席将百里珊和孩子裹了扔出去,按照嫡妻之礼准备了棺木,第二日便出殡。
左丘凯万万没想到他去请人帮忙,竟然把嫂嫂给害死了,他策马飞奔到安国公府门前,小厮告诉他安夫人早就出门了,说在百里珊的墓地等着他。
左丘凯不知其中之意,但也只考虑了一瞬就打马前往。
安葬之礼也极其简单,前后不过一个时辰,送葬队伍便6续离开,只留下满地纸钱在冷风中飘扬,在这冰天雪地的树林里,看起来颇为阴森。
左丘凯来的时候,只看到孤零零的一座坟头。
百里珊并没有葬入左丘家的祖坟之地。
“你们左丘家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对武定侯府的小姐下此毒手,就连死后都不能葬入祖坟。”树林深处,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左丘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抖索着回头,当看清穿了连帽斗篷的水竹筠时,他狠狠松了一大口气。
在一瞥水竹筠身后一左一右两个丫鬟手里各抱着一个孩子,他一时怔愣,“这……这是……?”
“那丫头福气好,生了一对龙凤胎。”水竹筠轻笑着抱过男宝宝送到他面前,“昨晚是我特意把男宝宝藏起来不让他们看见,又封了女宝宝的穴道,让人误以为她已经死了。”
左丘凯大骇,手指颤颤指着坟墓,“那么嫂嫂她……”
“她没死。”水竹筠肯定地点点头,“宝宝才出生,怎能没娘?”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太过惊骇,左丘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呆愣了许久,不解地看向水竹筠,低声问:“那么,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左丘家到了收场的时候了。”水竹筠长叹一声,“你哥哥起了谋反之心,早晚会被处死,长歌说不知者无罪,放过你和珊丫头。”
说罢,她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包袱交给左丘凯,“这里面有足够的银子,至少够你们把孩子拉扯大,从现在开始,你带着珊丫头和两个宝宝立即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瞧见了左丘凯眼中的犹豫,水竹筠又道:“莫非你还对丞相府恋恋不舍?”
“不是。”左丘凯抿了抿唇,“而是帝京城有我喜欢的人。”
水竹筠愣住,问他,“是谁?”
“是……武定侯府的沁雪小姐。”左丘凯红着脸答。
水竹筠嘴角抽了抽,“臭小子,都什么当前了你竟然还顾及儿女私情?”
“夫人……”左丘凯祈盼的眸光看向她,“我希望能在临走之前再见五小姐一面,还望你能成全。”
“行了行了!”水竹筠无奈的摆摆手,阻止了他即将下跪的动作,“这件事,我尽量去说服她吧,倘若她不愿见你,那我也无法。”
“我晓得。”左丘凯感激地点点头。
水竹筠抱着男宝宝,又让婢女将女宝宝交给左丘凯抱着,这才让她们去掘墓开棺。
百里珊是假死,被从棺木里抱出来以后服下解药前后不到一刻钟便悠悠转醒。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百里珊艰难地撑起身子,她原以为这是阴间,但眼尾瞟到水竹筠和左丘凯以及那二人怀里的孩子以后,她瞳眸骤缩,“这是怎么回事?”
水竹筠笑看着她,“你又复活了呗!”
“这……我……”百里珊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着,顿时明了大半,不敢置信地看着水竹筠,“夫人,你,是你救了我?”
水竹筠轻轻颔,“我可是冒了好大的险才让你假死出府的。”将宝宝抱到她面前,“你看,上天待你不薄,赐你一对龙凤胎,虽然早产小了些,但昨夜我已经替你护理过了,具体的该注意的东西我写了一封信放在包袱里,等你们出了京城找到落脚的地方再打开慢慢看,不过有一点我可事先说明,既然你这条命和两个宝宝的命都是我救下的,那你就都得听我的,出去以后,都别再想着回来了,二老爷那边,我会亲自上门告诉他真相。”
扫了百里珊虚弱的身子一眼,又道:“你如今算是在月子里头,原本受不得一点风寒,可事态紧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我安排了两个贴身婢女一路照顾,保准不会让你落下病根。”
百里珊瞧着襁褓里两个巴掌大小的宝宝,突然红了眼眶,就要向着水竹筠下跪谢恩。
水竹筠及时递眼色给婢女拦住了她,“你不必谢我,这一切都是晋王妃委托我的,若不是她身子不舒服,如今说这些话的人也不可能是我,你要想谢她,就好好活着把这两个孩子养大成人。别想着全天下抛弃了你,你想轻生,实际上这天下根本就没需要过你,你若死了,没有人会难过得活不下去。”
水竹筠这番话,说得比百里长歌还要简单粗暴,听得百里珊愣了一愣,随即苦笑一声,“夫人说得对,我只是一介弱女子,天下就没需要过我,哪里会抛弃我,更不会有人因为我的死而寂寞终生。从前是我双眼蒙尘,看不清事实罢了。”
水竹筠将宝宝递给她,又将包袱递给左丘凯,“既然今日看清了,那么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就得靠你们自己了,我能救得了你们一时,救不了你们一世,以后有什么打算,出了京以后好好斟酌计划。”
百里珊疑惑地看了左丘凯一眼,低声问他,“怎么你也要跟我一起走吗?”
左丘凯道:“大哥犯下滔天大罪,但嫂嫂和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亲眼看着你们送死,更何况……这京城,早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索性只好听从晋王妃的安排护送嫂嫂出帝京,往后的事,等出去了再做打算吧!”
百里珊微微一叹,终究点点头。
水竹筠的婢女将墓地痕迹处理好便按照她的吩咐护送百里珊和左丘凯出帝京。
分别前,左丘凯咬了咬唇,再一次恳求水竹筠,“夫人,你回去以后麻烦帮我转告五小姐,申时三刻,东门渡口,我等着她。”
水竹筠迟疑了片刻,“你且带着你嫂嫂先去吧,沁雪丫头那边我自会去转告,但我还是那句话,来不来是她自己的事。”
“我知道。”左丘凯的声音低软下来,“我晓得自己如今的身份不配和她站在一起,想在临行前见她一面无非是求个心安罢了,她若不来,我也不会怪她。”
水竹筠看了一眼百里珊,再看一眼左丘凯,想起沁雪,再想起这拨人之间的事,烦闷地甩甩头,低声咕哝,“你们这帮年轻小子,就不能简单一点吗?每一对都弄得伤痕累累,长歌和景润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我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心累。”
左丘凯早已带着百里珊和宝宝走远,只留下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