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歌蹙眉过后问:“一审和二审之间间隔多少天?”
“大概十天吧!”魏俞想了想。
“奇怪。”百里长歌捏着眉心,“一审和二审间隔十天,这明显是不合理的,可是这十天内平王的人应该也完全没有机会接近他们二人才对,那么到底为什么他们会在二审承认了杀人?”
“这也正是国公和夫人想不通的地方。”魏俞无奈道:“要不然我待会儿再去一趟刑部大牢亲自问一问安公子便知。”
“你不能去。”百里长歌摇摇头,“你别小看了叶天钰,虽然你如今拥有强的灵力,但他若是真察觉到了什么追查下来,你会牵连到整个语真族的。”
“可如果我不去的话,明日就要进行最后的审判了。”魏俞焦急地来回踱步,“皇上说过,一旦处理完平王的事就会处理你的事,一旦明日的判决下来,皇上肯定会迅将心思转移到你身上,到时候张霖再煽风点火一番,你可就有危险了,难不成我们还要玩劫法场?”
听到魏俞这番话,百里长歌脑中灵光一闪,转瞬之间已经明白大半,她虚弱道:“魏俞,我身子虚弱得很,你快些输送些灵力给我后迅离宫告诉国公,明日如果他还去听审的话请一定要想办法让刑部无法判决,这场官司一直打下去。”
魏俞不解,原想问为什么,但想到百里长歌身子虚弱,他再不敢废话,隔空缓缓输送了一部分灵力给她之后又嘱咐了几句才出了天牢。
夜色已深,雪势越来越大,魏俞出了皇宫以后回过头朝着天牢方向心疼地看了一眼,然后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
天地静谧,整个帝京城的喧嚣热闹,阴暗腐朽都被簌簌落雪覆盖,那满地无暇的白似乎在等待着一双有力的大手提了蘸墨的毫在上面纵情挥洒,勾勒山河轮廓。
当魏俞吧百里长歌的原话转达给国公的时候,他非常不解地陷入了沉默。
水竹筠更是揉着额头,“这两个孩子究竟在想什么?”
说罢她睁开眼看向国公,“明日是最后一审,你能想到办法拖延最后的判决吗?”
“我尽量。”国公轻声叹息,“这一刻我才觉得我真正老了,年轻人想的东西太过高深复杂,用我的思想已经完全看不懂。”
“可不是吗?”水竹筠也道:“我就不明白那个孩子究竟在坚持什么,那天牢里再安全能有晋王府安全么?她怎么还甘愿冒着随时能被现的危险住进去?”
“夫人。”魏俞趁机道:“大小姐说了,让你们不必担心,等所有事情过去,她一定会安然回来的。”
“好,我们不担心。”水竹筠压下心中慌乱,“你下次再去的时候请务必告诉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能病倒了,天牢里阴暗潮湿,如今是下雪天,里面铁定特别冷,可我们又不能光明正大给她送衣物,唉……真是急死人了。”
“国公和夫人请相信大小姐。”魏俞再度劝慰,“她虽然身处天牢,但我能随时给她传递情报,凭她的聪明睿智,对于外面的事定然运筹帷幄,她相信自己,我们也要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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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比以往都要冷,酷寒如刀子从肌肤剐到骨髓,冷风呼啸,夹杂着一夜未停的暴风雪席卷着帝京城。
千盏油灯照不尽,万家楼头寂寞雪。
风雪再大,也阻挡不住刑部第三次审判安如寒和萧玖。
刑部尚书崔石涧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坐在主审座,听到外面顾勇高呼“皇上驾到”时屁股如同被针扎到,腾地站起来急急忙忙带着众人跑到门外跪地迎接。
叶天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一声“平身”之后直接走进公堂。
叶天钰还是一如前两次一样坐到听审席上,扫了一眼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这才吩咐崔石涧,“崔大人快开始吧,朕还有许多奏折等着批阅。”
崔石涧不敢耽误,坐回主审座,对外宣:“带犯人安如寒和萧玖进来!”
不多时,随着脚镣拖地的沉重声音,那二人被衙差押着从外面顶着风雪进了公堂。
惊堂木一拍,崔石涧厉声问:“你二人可知罪?”
“知。”萧玖和安如寒异口同声答。
国公皱了眉。
崔石涧再拍惊堂木,“那你们各自说说当时杀人的动机,过程以及你们各自杀了几个人?”
安如寒面容被凌乱的头遮盖住,他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双手被枷锁套住,声音低弱,“那些人过关的时候调戏了我们几个兄弟,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最后只能动刀。”
萧玖同安如寒一样蓬头垢面,闻言,他眸光动了动,“罪臣的理由和他一样,全是因为言语不和所以打了起来,最后不得不动刀,至于杀了几个,总之五十四个人都是我们两个杀的。”
已经最后一次审理了,供词还是和前面一次一模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进展。
外面天寒地冻,崔石涧却被叶天钰那阴鸷的眼神吓出了一声冷汗,悄悄抬袖擦去额头上即将滚落下来的汗珠,崔石涧试探着问叶天钰,“皇上您看?”
叶天钰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将目光定在原告平王身上,声音冷沉,“他们二人所说的可与当日的情形吻合?”
平王笑眯眯答:“非常吻合,完美无缺。”
叶天钰眼皮几不可察地跳了跳,又将眸光转移到那二人身上,“你二人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见安如寒要开口,叶天钰又沉声警告,“安公子,说话之前可得想好了,若你们真的杀了人,朕绝不姑息,可若是你们胡乱顶罪,可是要连坐的,到时候死的人可不止是你们俩,还有你们的家人。”
萧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安如寒似乎察觉到他的气息,悄悄拐了他一下。
“还是说你们受了什么人的胁迫不得不出来顶罪?”叶天钰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