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思来想去,却想去那豫州,如今正值天下纷乱之时,英雄辈出之地,各路豪杰云集,此时不去又待何时?
过去与赵老爷讲,赵老爷点头道,
“我原想你去那蜀州,那处夷人居多,又是自成一体,便是事败了,朝廷一时也拿你没有法子!去豫州那处却是盗匪多了些!”
赵旭笑道,
“您儿子别的不怕,就怕没有人来练拳头!”
“如此也好,越乱的地儿越是能隐身!这家里的护院、武师,还有你身边的小厮能带多少便带多少吧!”
这分家的事儿在赵家中一传出来,下面的仆人们便炸了锅一般,原想着这家里有老爷在堂,大爷顶着,怎得也是个安稳的,却没有想到大爷竟是要分出去单过,还是远赴他州!
想跟着赵旭去的又怕在外头混不好,不能回来!想留在家里的又怕以后大爷走了,二爷还小,老爷在时还好,老爷不在了,二爷只怕靠不住!
一百人便有一百个心思,林玉润这边也要带人走的,她在心里估算了一番,
艾叶自不必说的,那四个丫头却是不好说了,朱砂和桃碧却是自小在府里的家生子,娘老子不走,她们自然是不会跟着去的,银霜是从庄子里过来的,那边也是一大家子,怕是也不走,菀黄打外面买来的,无亲无故只怕要跟着走!
林玉润拿对几个丫头道,
“你们几个跟在我身前虽说日子短,但也是本分勤勉,要走要留我也不会勉强,且想好了到我跟前来讲!”
几人应了回去思量一番,果然来报,却是那朱砂要走,其他三个则要留下来,林玉润有些惊讶,问朱砂道,
“你这边娘老子俱在,兄弟姐妹又多,怎得要跟着我去?”
朱砂道,
“正是因为兄弟姐妹多,娘老子跟前也有伺候,我跟了大奶奶去也好照顾!”
朱砂家里兄弟姐妹确是多,兄弟五个,姐妹却有八个,朱砂老子前头一个娶的生了朱砂六个,后头来的后娘生了七个,这一大家子,要说顾那一个都顾不过来,只有守着那几个儿子看顾着,丫头们都是要嫁人的,也操不了那么多心!
朱砂也是个会想的,家里那么多个,谁都不容易,能自己管着自己就不错了!一个不小心,娘老子要将你嫁个腐子、瞎子,你也得受着!若是跟了大爷、大奶奶去了那边,如今跟在大奶奶身边除艾叶就是自己,以后也好谋出身,比在家里强多了!
那菀黄不走,却是恋着这处安稳,她年纪小些又胆小怕事儿,不敢离了本家!
林玉润想了想便让艾叶拿了六十两银子出来,给那三人一人二十两,两匹布料,并一些耳环、珠串儿、荷包之类的,
“你们伺候我一场也尽了心,这些东西就当留个念想吧!”
几个丫头跪下叩头谢过了,又有保官那边奶娘不愿走,前头那个打了板子的奶娘却是愿意跟着,丫头也跟了两个。
林玉润道,
“这世道不稳,内院的妇孺少些无妨,外院的人手却要多些才成!”
赵旭笑道,
“这个大奶奶不用担心,我那院子里的小子们都是尽数要走的!”
这弄武苑里的武师、护院们自来跟着赵旭在一处,深知自家大爷的本事,早就存了出去闯荡的心思,如今能得偿所愿,竟都争着要去一个也不愿留下来!
赵旭身边四个赵宝、赵喜、赵固、赵正那自是没有话说,如此这般说了要走,立时着手办起来,竟不出十日便定了人手。
又有定了去豫州之后,赵固与赵正就已骑了马先去打那前站,一路之上住何处,吃何处都要打探得清清楚楚,家里东西该收的、该捡的、该扔的,几个丫头忙得团团转,一切都井然有序安排着走,忙碌中到了八月十四。
这一日赵旭带了林玉润回去林府,到了府上与林老爷、林夫人见了礼,赵旭那厢跟着林老爷去了前头,后头刘姨娘拉了林玉润回院子便哭了起来,
“怎得就要被分出去了?”
刘姨娘虽得了林老爷的叮嘱知道了些内情却仍舍不得女儿,
“分便分了,怎得又要去那么远?这让我们母女以后还如何见面!”
说罢就哭得更厉害了,林玉润心下也是难受陪着她哭了一场,红肿着眼儿出来时,却见到林玉淑,她穿了身半不旧的水红裙子,人瘦了很多,却还比以前好看了些,她上下打量着林玉润,
“我还当你这大奶奶当得舒服,却不料转眼就空欢喜一场!”
林玉润淡淡看着她,
“以后这家里的女儿只剩你一个了,好自为之吧!”
说罢也不理她转身走了,林玉淑回到院子里见了正在廊下绣花的松芝,过去坐到一旁呆,
“小姐?”
松芝抬头看她,林玉淑看了看头顶灼眼的日头道,
“松芝,她们都走了!”
“您是说七小姐吧!”
松芝想了想道,
“依奴婢看,这七小姐出去未免是坏事儿,自立了门户,当家作主,还快活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