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被老爷……罚跪啦!”
……
赵旭急匆匆冲到弄武苑里,却见林玉润正半躺在榻上看书,过来一掀被子,拉了裤腿儿,两个膝头露出来却只是有点儿红,不由松了一口气,一边撸袖子一边问道,
“这回子又是因何事?”
林玉润看了他黑如锅底的脸一眼,一张口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见他脸色又阴下了几分,忙板了脸收住笑,赵旭怒道,
“你如今越心大了,挨了罚还能笑得出来!”
林玉润忙拉了他的手道,
“你且听我说……”
说罢将那日的情形跟他讲了一遍,讲到赵夫人跟五姨娘被吓得呆如木鸡,手颤脚颤的样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赵旭也是好笑,却板着脸道,
“那又怎得被罚跪了?”
林玉润道,
“我这般闹了一回,自然要给个台阶让母亲下来,爹爹罚我跪也是此意,他让大管事送了垫子,我这回一点儿也没有伤到,只是借了这机会躲懒几天,过了这风头再去后院,免得母亲见了我又气出一个好歹来!”
赵旭一拂袖子转身就走,
“这事儿你且不用管,我自有计较!”
说罢也不顾林玉润在外头喊,自顾自去了前院,赵老爷见他阴着脸来了一开口便道,
“爹,这家你还是给我分了吧!”
赵老爷也是沉着脸,自身边的茶几上拿了一封信出来道,
“你且看看这封信吧!”
赵旭拿过来一看,却是牛皮的纸封用那红漆封了口,里面打开尽是些寻常问候的话,看了看下角有两点小小墨点儿,若是不在意还当是写字不小心滴上去的。
他换了法子,每两字读一个,凑出来的字里那意思可就大了,赵旭皱着眉头看完之后放了信,
“爹爹,您有何打算?”
抬头却见他老子虽阴着脸但眼里却隐隐精光闪动,
“儿子,我赵家的时机就在眼前,只是这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唉!你爹爹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没有像此刻一般,心下无底啊!”
这封信你当是谁写的,却是那蔺王刘肃的亲信,这信上一来写道,赵旭那大姐姐日前生了一个胖小子,便写信来与赵老爷共贺一番,要知道那刘肃年近四十膝下能站住的儿子,只有嫡出两个,这番赵家妙华生了儿子,已是被抬了侧妃!
二来却是讲到朝堂之上那位皇帝荒淫无道,得位不正,如今蔺王刘肃身为皇家正统,要举义旗灭昏君,匡扶皇位正统,刘肃在信中提到将在蔺州起事,而沧州这处却要赵家响应!
“这事儿做的好便是从龙之功,要是你大姐姐那儿子站住了,待得蔺王坐上那龙位,便是太子也可以争一争的,但若是做的不好……那便是夷九族的大罪!我赵氏一族兴衰就在这一举了!”
赵老爷双手负在背后,收放不断,
“小子……这机会是百年难遇……,这大祸也是滔天的……”
赵老爷实在无法决断,这信儿已到了沧州三天,他却是思来想去,等着自家大儿子回来,比起赵老爷的举棋不定,赵旭却有些不以为然,
“起兵造反!自来成功者寥寥,兵败身死者更是不计数,爹爹,你老人家可是想清楚?蔺王刘肃此人阴狠毒辣,翻脸无情,不是可共事之人!这事儿若是能成,这从龙之功也要他乐意给,怕只怕他卸磨杀驴,日后一家子无有好下场!”
赵老爷点头叹道,
“你老子我闯荡江湖多少年,早就看清他是何种样人,只是……机会难得啊……机会难得啊……小子……”
重重的拍拍赵旭的肩头,赵老爷沉寂多年的雄心壮志被这一封信撩得如那星火遇油复燃起来!
赵旭自然明白自家老子的心思,大丈夫生于天地,求得就是轰轰烈烈,建不世之功,立万年之业,这乱世在那平头百姓眼里便是痛苦艰难,在有大本事的人眼里却是崛起之机!
只是,这赌上一大家子身家性命的买卖,自是要寻明君求明主才是,蔺王刘肃却不是这类人!
赵旭摇头道,
“刘肃不是明主,便是一身本事埋沉也不能投了他!”
赵老爷苦笑道,
“我的儿,如今即收了他这封信便是上那船了,你当是谁送的信?”
“谁?”
“却是那王府长史关嵘!”、
这关嵘乃是刘肃心腹,元彰六年进士,腹中文章绵绣,擅谋长断,是那刘肃府中一等一的谋士,如今他亲身前来送信也算是刘肃给了赵家极大的脸面,只是没有十足把握关嵘必不会如此,只怕那边已是谋划良久,定是要势在必得!
赵旭皱眉,赵老爷长叹了一口气道,
“他这便是艘贼船,我也是想上的!只是……这一家子老少我却是不得不顾,我不能让自家拼搏半生的家业又自己个儿弄丢了!”
赵老爷看了看赵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