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果然威武,前几日还手忙脚乱,不过两三日已能剥得这般好了!”
林玉润将那吊在树上的蛇儿取下来,用腰间的布袋子装了道,
“你便是那管杀不管埋的,那蛇儿死了一时三刻,血凉之前不去蛇皮便腥臭之极,吃不了只能扔了,白白浪费了蛇肉!”
她心里暗暗儿叹,莫非自家前前世便是生在这崇山峻岭的野人,自到了这里来,除却初始几天还能装一装那大家闺秀的样子,到了后来被这厮带偏儿跑的,已是找不到北了,现如今她若是脱了一身锦衣华服,将那头一挽,袖子一撸也能充一充山野的村姑了!
赵旭哈哈大笑,
“大奶奶果然厉害,便是以后落魄了,我们二人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我在前头猎,你在后头捡,到也同样能做一对逍遥快活的夫妻!”
林玉润笑他道,
“你这人实在怪,别人大家的公子、大爷,那一个不是爱女子柔美娇弱,十指不沾阳春水,你却偏偏要我学武弄厨,连这蛇皮也要我来剥,做了一个黄脸婆!”
赵旭过来搂着她亲了一口道,
“学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作甚,大奶奶只需记得跟了我赵旭,便要这样逍遥自在,莫去管那些行不摇裙,笑不露齿的破烂规矩!”
三人说说笑笑又向那山顶行去,不多时到了一片松树林子里,却见那一只蓬着大尾巴的松间鼠儿正抬了两只手儿蹲坐在树权上看他们,保官见了喜欢的不行,指着嚷道,
“爹!爹!我要!”
赵旭笑道,
“这有何难!”
却是随手抓了一把松针下来,手腕一抖,那一把松针便似天女散花一般将那松鼠儿的小身子扑天盖地罩了,
“吱……呲……”
它虽见机不好立时就窜了开去,但百十来根松针里总有几根追了上去,一根儿扎到了腿上,一根儿扎到了后背,身上一痛就跌下了树来,正正落到了赵旭脚前,
保官欢呼一声,就要用手去抓,那小家伙野性着呢,见他手来便张口咬,赵旭过来提了保官的领子,
“蠢小子!什么东西都能去抓的么!”
将他扔给了林玉润,自己过去踢了那松鼠一脚,正正儿撞树上,便软了身子晕过去!两个指头捏了那后颈的肉皮子提在手上,
“走吧!”
一家三口上了山又下山便用了半日,回去庄院里,那保官的奶娘、丫头见了他那泥猴儿样子,一个个几乎要晕过去,赵旭将孩子往奶娘怀里一扔,
“把这小子洗干净了!明儿一早看牢了莫再来烦我!”
说罢便与林玉润回了院子里,洗漱一番之后吃了饭,午后林玉润又去那付三娘子的院里。
到了第二日,天还未亮那保官便又溜到了这院子里,赵旭恨恨道,
“早知晓这般便不应将那小子带来!”
林玉润劝道,
“他是你亲生的骨肉,儿子亲老子那是天性,你嫌他长得不好,却不知他生在后院,长于妇人之手,那里会是个爽利的?当初也是公爹亲自带着你学武艺、跑江湖,又何曾见他老人家嫌弃过你!”
赵旭哈哈笑道,
“大奶奶这回却是错了,我那老子自来便嫌我,到了如今也是嫌得我不行!”
林玉润好笑不已,莫非这老子嫌儿子还有家传不成?
她不知日后还有更招赵旭嫌的一个个蹦出来,让他气得牙痒痒,恨不能扔到外头去当没生过!
赵旭说归说,总归没有再把儿子扔出去,每日里不情不愿的带着这小拖油瓶子,看他蹭自家娘子那柔软的胸怀,占了多少便宜!
林玉润怜着这孩子,也任他作怪,不过一月时间便宠得这孩子那天性里的调皮劲儿全放了出来,倒真有几分赵旭那无法无天的样儿了!
只是他却聪明,知道自家老子惹不得,比那岭山上的猛虎还凶,自家母亲却是那降虎的,一个眼风儿扫过去,自家老子就乖乖成了大猫儿!
他便一劲儿在林玉润面前讨好卖乖,母亲母亲的喊个不停,凭着林玉润对他纵容,生生把他老子也挤下去了三分,惹得赵旭笑骂道,‘
“这小子比我当初倒是更聪明机灵!”
遥想当初自家便是不会这般讨好卖乖,在赵夫人手下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赵夫人不似林玉润一般心思纯善,那是想着阴损法子收拾人,便是吃了亏连个喷嚏也打不出来,更何小小的孩子家知道多少事儿?
说起来赵旭如今这暴躁性子却是赵夫人要担多半责任!
一家三口在这清凉的岭山中,那小日子便在练功、吃酒、打猎与外出游玩中如飞度过,这保官如今跟在父亲、母亲身边欢喜的日日如在梦中一般,天天儿往外跑着,却是半点没有不舒服,往日里动不动便伤风受寒的日子再没有了,吃的多睡得香,竟还窜了个子!
这一日那庄外送了信来,却是赵老爷催他们返家的信到了,林玉润才察觉起来他们在这里已呆了两个月,眼看着又要到八月中秋了,心下暗叹真有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之感!
“雍善,即是公爹他老人家催我们返家,不如便把归期定了吧!”
赵旭皱眉道,
“我那老子便是见不得我快活,年年中秋都在过,少一年又如何!”
林玉润笑道,
“中秋佳节阖家团圆,公爹自然是盼我们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