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的还是你上次教的法子,用我的狐尾灵气假装人的魂魄糊弄鬼差,然后再根据生辰八字给他找符合的容器!」
我隐隐有些不安,问道:「这个是我教的没错,但还不是因为你老缠着我问!当时因为这个办法副作用极大,我告诉过你,只能用一次!你骗一次鬼差我还能帮你圆谎……你到底用了几次?」
「七次。」
「你用了七次!!」我瞪大了眼睛,「我的狐狸姑奶奶!以灵换魂的手段本就是禁忌,一次还好,你用了七次!这是作大死的行为。且不说你每用一次都要承受灵魂剥离的巨大痛楚,同时你的道行每次都得倒退几百年,我以为你脑子一热作一次死就差不多了,你居然连作七次?你小姑要是在这,能把我皮剥了,早知道就不把这个法子告诉你了。」
我越说越激动,看到柳慕青沉默不语,也止住了话头,长叹了口气:「他对你就这么重要?」
「他是我的相公。」柳慕青眼睛里点点星光在闪动,「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
我白了她一眼,摆了摆手问道:「那你也找了七个人来作为容器?」
「是啊。」柳慕青柳眉微蹙,「不过张生重生之后阳寿越来越短,一开始还能活个二三十年的,后面几世只有几年几个月了,这次更短,刚放进去一个叫邱敏的年轻人身体,张生的记忆还没恢复呢,就被车撞死了。」
「用活人做容器是禁忌之法,有违天道,人一生的福泽气运是固定的,你折腾了七次都元气大伤,你觉得你的张生命比妖怪还硬吗?」
我无奈地捂住了脸,叹了口气:「任何取巧的法子都是可一不可二的,现在张生的事闹得那么大,怕是已经惊动了鬼差,得赶紧把张生找到。」
「你能帮我?」
我面露难色:「找到张生后,我也得把他交给鬼差,不然连你都要受到追责。」
「那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去找。」
柳慕青脸色一板,足下轻点,已经跃出数米远。
"慕青,你给我停下!"我大声喊道,试图阻止她离去。
柳慕青转身望着我,她的眼中闪烁着怒火和忧虑。
"郑途,你当初因为白泽交给你的狗屁职责留守人间,放下了和我小姑的爱情,其实你只是为了在人间潇洒,这次也想让我学你一样当负心人吗?"
柳慕青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一丝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我摇了摇头将它又沉了下去,依旧语气轻松地回道:"我和你小姑的感情可不是你这个小屁孩能懂的,如果我当初没留下来跟你小姑走了,我们就一定会开心吗?"
柳慕青陷入沉默,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最后留下一个坚毅的眼神,纵身一跃,从我视野中消失。
我追出巷口,那几个妖怪还在那搬砖砌石,只是脸上多了几道伤痕,看来出巷之前,柳慕青已经顺道把他们收拾一顿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道:「你们争抢的游魂是什么样的?」
「书生。」
「乞丐。」
「司机。」
妖怪们给了完全不同的答案。
剩下的朱厌若有所思:「都不对,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年轻人,但后面我看到他的样貌在不断地变化,似乎很痛苦。」
坏事了!
我心底一凉,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黄符纸鹤,默念着柳慕青的名字向空中一掷。
黄符纸鹤在空中扑棱了一下,慢慢地向前飞去。
5
消毒水的味道飘荡在走廊里,我跟着纸鹤寻到了市立医院。
或悲或喜的情绪从两旁的房病房里传出,但我也有些麻木,活了几千年,我渐渐地失去了人类对于生死的感受。
纸鹤拐进了其中一个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床头卡上写着:邱敏——植物人。
柳慕青正站在一边,而那个被无数妖怪垂涎的游魂蹲坐在病床前,柳慕青唤他起来,那灵魂抬起头却是一个乞丐模样。
他一脸迷茫,嘴里叨咕着:「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接着,他的面容扭曲,痛苦着捂着自己的脑袋。
片刻之后,他的面容恢复,却赫然是病床上年轻人的模样,盯着床上的自己愣。
果然如我所料,张生的灵魂经不起这么折腾,已经开始崩溃,再也压制不住其他的灵魂。
七个魂魄居于一体,也难怪把饕餮都给吃吐了。
「你爱张生,便要他经受如此苦难吗?」
「闭嘴,你懂什么?」柳慕青咬紧嘴唇。
执迷不悟,我叹了口气,右手掐决,左手虚握,抬手便要将那游魂收走。
柳慕青狐尾骤现,朝我一搅,一股乱流向我涌来。
我两脚踏墙,左手不变,于半空中探向那游魂。
眼看我就要将那游魂收入掌中。
凭空伸出来一根黑幡,挡在了我面前。与此同时,一只白骨森森的手掌也搭在了那游魂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