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原地，回过神来的时候，陈明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等我们到3幢楼顶时，警察还没有来，我飘在空中往楼下看，下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他们窃窃私语着，似乎是在探讨这女的什么时候跳下去。
这女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几岁的样子，面容憔悴，脚上还穿着拖鞋，一半的身体已经在半空中了。
陈明走到一半就不再上前。
「林、林女士！你别激动，有什么话我们下来好好说！」
我看陈明那样子，似乎比他自己被车撞得时候还要担心。
鬓角处都有汗水流了下来。
其实我对人类的生命并不感兴趣，却还是因为无聊听了一嘴。
那女人好像是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但丈夫装死，婆婆苛责，就连自己的母亲都围绕着那个孩子转悠，已经找不到生命的意义。
「想想你的孩子呢，林女士，她还那么小，她需要母亲啊！」
我看见楼下已经有警察充起了安全气囊，还有消防员顺着水管往上爬。
人们都知道她死不了。
只有陈明这个傻子，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她需要母亲我就不需要了吗！我是个人！不是生来就是为了做妈的！！」
女人的哭喊声让陈明呆滞的站在原地。
他的双眼无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我累了。」
此刻，陈明的反应几乎比我还快了两秒，我尚且没有反应过来，陈明已经如同离弦的剑一般拉住了那女人的手臂。
一瞬间，她的身体悬挂在空中，而陈明趴在低墙上，表情狰狞。
「你为什么要救她？」
死亡是人类自己的选择，在我的眼里，毫无拯救的必要。
「我说过了，人类的生命，很珍贵。」
5
大概是因为双臂被重物悬挂，陈明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的喉咙里出近乎野兽一般的嘶吼声。
我叹了口气，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吧。
死神也能够积攒一点功德吧。
有了我的帮助，陈明明显看上去轻松了很多。
直到下面的消防员成功将女人解救出去，他才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陈明，救下她，会让你觉得快乐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突然轻笑了一声。
「哎，你成为死神之前，是什么？」
成为死神之前。。。？
我沉思片刻，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他终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走吧，回家了。」
但还好，我吃到了家门口的西瓜。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陈明收到了那家人的谢礼。
我越过人群看到了所谓的林女士，她的脸色仍旧是惨白着的。
我在她的身上，看见了萦绕着不愿消退的死气。
「陈明，你信不信，她还是会死的。」
「你吃着人家送来的水果说这种话，是要挨打的。」
我盘腿吊挂在天花板上，嘴巴里的芒果是甜而不腻的味道。
「你不信我？」
「我是死神。她是会死的。」
陈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