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有些郁闷,毕竟我还想打听出他们瞒了我什么,问清尘真是一个字都不说。
清尘额头上贴了一张清心符,闻声对我颔道:
「回去吧。」
……回就回。
我们极力挑着僻静小路走,还是打了不少遭遇战,回到半月观已是月上柳梢头。
之前泄露清尘位置的小道士送来斋饭,见到我瞪圆了眼睛,偷偷竖起大拇指。
这小子,又在瞎误会什么。
我都搞不明白我和清尘的关系。
名字这么相像,他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弟弟吧。
那好像就不能泡了。
我天马行空想着,变种和合符的效果却没有停止,尽管有隔命符压着,鬼迷日眼的人们还是一茬接一茬靠近。
被清尘一剑又一剑打晕。
到我晚上休息前,清尘还屹立院前,清瘦的身影不动如山。
于是第二天早上我就收获了一个黑眼圈清尘。
我嘎嘎笑着,清尘好似恼羞成怒,拄着剑不理我了,我又嘎嘎笑着哄他,哄来哄去人竟越生气了。
「别玩闹了,老太爷来了。」
师伯风尘仆仆赶回来,指着我俩佯怒,还不等再说什么,院外便传来老年人中气十足的笑声:
「年轻人爱玩是天性,你别拘着他们。」
我抬头望去,一位须皆白的老者阔步走来,双眼炯炯有神,毫无龙钟老态。
这大概便是清尘的爷爷吧。
老太爷身后跟着一紫袍道士,鹤顶龟背,凤目疏眉,却缩手缩脚走得一步慢似一步。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我那云游四方的师父吗?
不待我说些什么,老太爷大掌一拍师父,鸿声道:
「臭小子,孩子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带的?半点护身之术不教,有危险了寻你都找不见!」
「我张家与清然的婚约,你二十年提也不提?想上天啊!」
师父苦着脸受了几掌,梗着脑袋小声反驳:
「如今婚恋自由,老一套指婚要不得……」
我听着,大体上也明白了些许。
看来师父为我的婚姻自由做出了努力,然而我瞥了一眼清尘,心说这指婚倒挺不错的。
老太爷没有给我细说往事的想法,训了师父几句便来看我现在的症状。
半晌皱了皱眉毛,嫌弃道:
「静笃和抱朴是修到狗肚子里了吗?」
师伯站在远处浑身一抖,仿佛想起什么被支配的恐惧,诚惶诚恐点点头。
就,挺像我小学没写完作业然后碰见了班主任。
老太爷也没想得到回应,自顾揭下我身上的隔命符,而后步罡踏斗掐诀道:
「……太阴华盖,地户天门,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卧,隐伏藏身,急急如律令!」
登时金光大盛,狂风大作,一股玄奇之气拉扯得我头皮麻。
院外不断有被影响的人拿着刀试图进来,清尘一时之间竟然拦不住,幸好师父在,一拂尘敲晕一个。
师伯在一旁麻溜着拨打报警电话,操作甚是熟练。
毕竟能隔大老远被轻易影响的,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拉扯了半小时术法结束,清尘拄着剑微微喘息,侧头看我一眼又急忙转回去,双肩轻轻耸动。
师父抬眼看过来,「噗嗤」一声没保持住他那畏缩的神态,连带着师伯也似笑非笑,憋不住了掉头到院外清醒清醒。
就很迷惑好吧。
我晃晃脑袋,髻上的簪子啪嗒掉到地上,我摸摸头顶,被竖直的头扎了一手。
怎么回事?
顾不得再分辨他们的神色,我匆匆跑到院中水池边低头一看。
头根根分明根根竖起,活像一颗爆炸海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