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鲤鱼精带来了消息——大魔自身最近一直在极北之渊的黄泉眼中修行。
而辜行宴则是在雍州城城外的一处大山中建了个洞府,收了不少妖怪,还让百姓给他修庙造金身祈福。
而经过打听,鲤鱼精现这个辜行宴确实是从大荒来的,很可能就是温辞玉要找的人。
秦阳听到辜行宴给自己修庙造金身的事,觉得这个妖怪简直魔性深重,无可救药。
但迟疑了片刻,他还是悄悄化为蛟龙,离开了洞府,打算去一探究竟。
秦阳毕竟也是蛟龙,战力极强,所以并不算太怕辜行宴一个水蛇成精的妖怪。
三个时辰后,太阳下山时分,秦阳抵达了雍州城城郊。
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雍州城里魔气冲天,鬼哭狼嚎一片,甚至还有各种易子而食的,但雍州城外的郊野反而异常平静安和,许多村落都炊烟袅袅,正在烹煮做饭,甚至还有牵着耕牛悠悠从田埂旁走过的孩童。
说是世外桃源都不为过了。
但秦阳很快就细心地现了这其中的问题——在雍州城外每一个村里都有一个小小的祠堂,供奉着一尊金身。
是一个人蛇身的俊美青年形象。
每家每户在做完饭后,都会盛出最丰盛的一碗,放在金身面前,然后跪下,虔诚地祷告。
秦阳看到这一幕,心头不觉微微动了一下。
虽然在这个世道用这种方式积累功德十分投机取巧,但这个辜行宴……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忖度片刻,秦阳捏了个隐身诀,遁去身形,悄然朝山中辜行宴的洞府中潜行而去。
辜行宴的洞府隐没在大山深处,秦阳潜入之后就现此处十分简陋但灵气充裕,四周都是天然的石壁,中央有一汪灵泉,灵泉前有一张石台。
此刻,一个赤着上身露出蛇尾的冷峻青年正闭眼坐在那石台上打坐,他墨披散在背,蛇尾盘在下方,漆黑坚硬的蛇鳞上隐约闪烁着功德金光。
看模样,正是辜行宴。
秦阳眸光微微闪动片刻,正要现身,忽然,石台上的辜行宴浓密的睫毛动了一下,猛地睁开眼,冷冷道:“是哪位贵客不告而至?”
秦阳没想到辜行宴这么快就现了他,倒也没有再躲藏,卸去隐身诀,就出现在了辜行宴面前。
辜行宴遥遥看着对面一袭黑衣气质卓绝的秦阳,静了一瞬,他起身,身上金光闪烁,很快便出现一袭玄金色长袍,长也束了起来。
“原来是东海来的客人,龙王不是说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神尊合作么?客人寻辜某何事?”
辜行宴淡淡道。
秦阳也不啰嗦,径直取出温辞玉给他的玉佩:“我并非为东海而来,只是有位朋友同辜将军有旧,特意拜托我前来寻人。辜将军可认识这枚玉佩?”
辜行宴原本神色异常淡定,一双狭长如墨的眸子颇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气息,但在看到秦阳取出的这枚玉佩后,他面上的表情骤然多出了一条裂缝。
许久,辜行宴问了一句话:“他还好吧?”
秦阳听到辜行宴这句话,知道他心里人情还未泯灭,神色稍微温和了一丝,答道:“很好,他在天庭找了个还算轻松的活计,吃穿不愁。”
辜行宴听到这,静了片刻:“我就知道以他的本事在天庭那种地方很难混出头,所以也没指望他。”
秦阳忍不住:“于是你就投靠魔尊了?”
辜行宴神色锐利:“人各有志,辜某行事还不需他人评判。”
秦阳眉头皱了皱,也没说话,只是抬手一扬,把玉佩朝辜行宴抛了过去。
辜行宴伸手接过玉佩。
秦阳道:“辜将军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到?”
辜行宴:“不必了,告诉他我过得很好,让他在天上好好待着。”
秦阳听到这,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既然让那些百姓替你塑金身又庇佑他们,就证明你尚有善心,为何还要投靠大魔?”
辜行宴神色微妙地看了秦阳一眼,淡淡道:“天庭不收我,嫌我血统太差,嫌我上头没人。但大魔不计较我的出身,愿意要我,良禽择木而栖,就这么简单。”
秦阳皱眉:“但大魔并非——”
辜行宴:“我知道大魔并非伯乐,但我没得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