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阆的目光太过冰冷,其中有着明显的厌恶之意,可能是因为那天的余怒未消,更可能是因为误会了刚才她与夜闳之间的“暧昧”举动。
沈柒柒心里莫名一涩,张口想解释,刚说出“妾身”两个字,夜阆就已经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扔下一句话之后,大步离去。
“立刻滚回府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府!”
夜阆身为贤王,又是摄政王,还是大夏军队的统帅,号施令对他而言乃是寻常之事。而大营里的士兵以服从长官的命令为天职,也早已习惯,练就了荣辱不惊的本事。
但是沈柒柒不一样,听到“滚”,“命令”这些难听的、冰冷的,带了侮辱性的字眼,却被深深刺痛了心。
她呆呆看着夜阆走进了大营,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半天没有动。
刚才,车夫躲在一边,尽量减少存在感,以避免被贤王的怒火波及,此时才慢吞吞地挪过来,小心翼翼地对沈柒柒道:“王妃,奴才送你回府吧。”
回府?去做一只没有自由的笼中鸟吗?沈柒柒心里隐隐作痛,低头默了半晌,才扶正藤凳,撑着它慢慢站了起来。
有了骁王的前车之鉴,车夫哪里敢伸手去扶,看她站起来了,小声问道:“王妃能走吗?”
“能。”沈柒柒不假思索地回答,一迈步,不由地蹙了一下秀眉,但立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踩着藤凳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坐好后,她拉高裙摆看清楚疼痛处,右脚脚踝红肿不说,皮肤还擦破了,伤口处渗出鲜红的血。
拿出帕子轻拭了一下,她不禁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伤口不深,只是皮外伤,但是被帕子一触碰,还是觉得痛的,而且帕子也染上了一小块血迹,脏了。
沈柒柒自然不会随身携带伤药,又不想被车夫知道她受了伤,便没有询问他有没有药,自己将帕子叠成长条,包扎了伤口,然后将裙摆放下。
这样,只要她走路的姿势和平时一样正常,没有人会知道她的脚受伤了。
不见马车开动,沈柒柒狐疑地将窗帘掀起,往外张望,只见车夫站在大营门外,正与两名守门的士兵交谈,脚边放着那一桶绿豆汤。
片刻之后,其中一名士兵终于点了头,车夫作了一个揖,留下绿豆汤,掉头回来。
不想被车夫看见她窥视,沈柒柒迅放下了窗帘。
车夫跳上马车的时候,马车往下沉了沉。他坐好之后,扭头隔着车帘朝里禀道:“王妃,奴才把绿豆汤留下了,让守门的士兵转交给……骁王。奴才自作主张,还请王妃恕罪。”
闻言,沈柒柒默了一瞬,道:“你做的很好。那桶绿豆汤本就是送给大营的士兵消暑的,是本宫对大夏将士的一片心意,如果带回去,心意就送达不了了……我们走吧。”
车夫松了一口气,又道:“马车要开动了,请王妃坐好。”
马车晃悠悠地行驶在官道上,一路朝着京城的方向奔去。沈柒柒恹恹地坐在车厢里,心情低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