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6。
「年年,过来。」许是短时间内抽了太多烟,他的声音沙哑不堪,有些粗糙却十分有磁性。。
我往前一步拉开窗帘,打开窗。阳光乍然涌进,贺深一只手挡住光,一只手却朝我伸出。我不受意识控制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贺深的手什么时候这么大了?我引以为豪的纤细修长的手在他手中却如孩童一般。
他的手温暖、有力,似是能掌握住世间的一切。
他骤然用力拉了我一把,我未反应过来,猛地往前,但他马上接住了我。
双手环住我,我和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拥抱,我一直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可他宽厚的背以及有力的双手都让我意识到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我想挣脱,他却出声:「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我听到后无法动作,没有推开他。不是因为沉迷美色,是他的声音如此绝望,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救赎。
我没有劝他放弃音乐,我想贺深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是他伪装得那么好,好到几乎所有人以为乖巧懂事的面具已经牢牢地套住他,成为他灵魂中的一部分了。
贺深一直都藏得很好,即使是贺伯母过世的时候,他也只是不声不响地关在房间三天,出来后一切依旧,依旧是那个黏人得紧的小贺深。
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小,还不懂得离别的痛楚,只是哭一场便好了。
现在想想,那三天对贺深来说究竟有多难,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
娱乐圈,镶嵌金玉的外表下藏了太多的不堪,一张满口獠牙的血盆大口里尽是腐朽恶臭,可数以千万计人的梦想都拥堵在这里,即使泥泞得寸步难行,他们依然愿为其虔诚地献身。
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唾沫汇聚会如同山体崩塌般带走了贺伯母。
7。
贺伯母一生的心血皆止于此。
她不过是结了个婚,生了个子,回头却现那个曾经似能容纳百川的天地,已经怎么也找不到容身的地方了。
贺伯伯最后还是妥协了。
我知道他是怕贺深走了母亲的老路,怕他在迟暮之年只能孤独终老。
可是我们也都相信贺深,他不会是第二个贺伯母,他只是想完成母亲的心愿罢了。
暑假期间我们两家人一同旅游了一次。
我怎么也不明白,说好的一起旅游,结果却只有我和贺深的票是重庆,他们买的票都是青海。
我问我老父亲是不是买错了,他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让我照顾好贺深。
得,你是真不担心你女儿,但好歹也关心关心如花似玉的女儿的人身安全吧。
看着「快乐一家人」的群最后来的消息,沈父沈母和贺伯伯比着剪刀手向我们致以微笑,我就觉得这个气氛怎么这么诡异。
我转头看贺深。
他又变成了懵懂天真的弟弟,一点看不出那晚的压抑气息,仿佛那个抽烟喝酒的贺深是我梦里捏造出来的人。
「年年,你要看紧我,不要让我走丢了,要牵住我的手。」贺深说完也不管我的意愿,强硬地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
这大夏天的,我这人又是易流手汗体质,贺深的手倒是干燥冰凉,但没一会儿我只觉得两人紧握的手湿答答的。
「贺深,要不你抓我手腕吧。」我是已经习惯自己手里常有汗,但贺深这个有洁癖的男孩子估计习惯不了。
贺深嘴唇紧抿,眼睛有些湿漉漉的,带着些没睡醒的雾气,却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异常认真地说:「年年,我不许你嫌弃自己。」
但却把手移到了手腕。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并没有拿到旅游经费。
二老不知什么时候把钱转给了贺深。
也就是说,毕业后,贺深仍然是我的金主。
他掐住了我命运的咽喉。
现在真的是要紧紧地牵住他的手了。
8。
顺利抵达酒店,贺深拿出手机上早就订好的房间订单找前台兑换。
我站在一旁,心里有些感慨。
贺深做事,从来都是靠谱的。
我们吃完一家当地的火锅走出门才现天色渐暗,街边的灯影洒在来往的路人身上,整条街喧嚣却又祥和。
前方的路口响起歌声,是那《曾经的你》。唱的人声音浑厚,却带着些许悲伤。我有些好奇,拉着贺深往前走去,到了才现这是一个广场,广场周围挤满了人。我找了个角落,挤入了人群,才看清了唱歌人的模样——一个扎着辫子的中年男人,拿着把吉他自弹自唱。
我听着歌曲入了神,一曲终,转头却现贺深不见了。
周围的声音越嘈杂,还伴着欢呼。我抬眸看向广场中心,不知什么时候贺深走到了中年男人的身边,两人交谈了一会儿,中年男人把吉他拿给了贺深,退到一旁,朝他点头示意。。
贺深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手上开始动作,弹着吉他,薄唇微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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