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十头。”
五十头,即是五十颗北狄人的头颅。
“还差了一些。”徐牧微微叹气。
“徐坊主莫要托大。”此刻,赵青云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并非是普通的营兵,年少时亦有报国之心,熟读兵书,否则,也不能年纪轻轻便擢升到了校尉。
“纪人并非是孱弱,而是在面对狄人之时,未先战,便有了怯敌之心。”
“这天下间的兵事,无外乎正军纪,出奇谋,攻不备,避其锐。”
徐牧冷冷起身,稳立在箭楼之上。
一番话振聋聩,赵青云脸面难掩激动之色,已经动了将徐牧引荐到兵部的念头。
“去了黄泉,阎王若相问,且记吾名。”
“大纪望州,四通路老马场小东家,徐牧!”
徐牧目光骤然冷,继而,缓缓扬手怒指。
六个箭楼上的青壮,已经裹好了火油箭,几乎是同一时间,怒吼着往木墙之下的壕沟射去。
霎时间,沿着庄子深挖的壕沟,埋起来的火油罐一下子炸开,一道道的火蛇开始怒嘶攀爬。
烧得那些攀爬到一半的北狄人,纷纷往火坑里坠落。庄子下,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不绝于耳。
赵青云懵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徐牧。
若放在平时,两个营兵合力杀死一个北狄人,已经是件足以光宗耀祖的事情。
现在倒好,这位老马场的小东家,举手之间,便将四十余个北狄人,化成了齑粉。
“还有六七骑,估计要回撤了。”徐牧皱住眉头。
“徐坊主,不若等这六七骑狄人回撤,出庄拾些武器袍甲。”赵青云艰难吐出一句。
“自然的,赵兄不愧为行伍出身。”
这句话,让赵青云听了,隐隐有了羞耻的感觉。什么行伍出身,此番的胜利,都是徐牧在指挥。
“我的建议是,庄里尚有几头烈马,不如去追击一番。”
狄人落荒而逃,庄子外会有弃马,但狄人马野性极烈,一时半会也无法驯服。
“追、追击狄人?”赵青云更惊了,和狄人玩马战,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是这么个意思。”徐牧语气不变,“若让这些狄人回了营地,再往上通报,我徐家庄危矣。庄子外的林路狭长难行,狄人的马不见得有多快。”
反而是徐家庄里的十余个青壮,时常在附近讨生活,早已经熟悉了周边的环境。
“赵兄,你同去否?”
“自然同去!”这时候,赵青云已经真的服气了。面前的这位小东家,不仅是胸有破敌良策,更难得可贵的,是那份气度非凡的沉稳。
这种沉稳,他只在某个护国侯爷身上见过。
“六头烈马,陈盛你另选三人,记得把铁马槊带上。若追过了十里地,即便狄人遁逃了,也务必返回庄子。”
“东家放心!”
士气崩溃,再加上两壶马箭都差不多射光,这六七骑狄人,实则已经不足为虑。
很快,司虎陈盛和另外三个青壮,已经取马备枪,待庄门一开,便立即冲杀出去。
“徐坊主,你不同去?”骑在烈马上,赵青云脸色古怪。
这时候,面前的这位小东家,又吐出一句差点让他崩溃的话。
“赵兄,我不善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