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
望州城南面的小巷子里,十几个棍夫挤在空地的篝火边,不再有嬉皮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犹豫不决的神色。
徐牧和司虎两人,亦在其中,脸上同样带着犹豫。
“我就问你们,这官榜揭不揭?五十两纹银!”
说话的人正是堂主马拐子,拖着瘸腿,足足绕着走了两圈,都不见有人应声,神态中有些不耐。
官榜,即是衙门贴出来的通缉告示,若是揭榜,只需抓拿要犯送到衙门,便得一笔赏金。
棍夫穷急了,不仅杀人放火,有时候也会揭下官榜,赚些刀口舔血的银子。
但这一次的官榜,乃是附近几个郡县出了名的江洋大盗,手段通天,两把劈山刀,不知杀了多少好汉。
“五十两纹银呐!”马拐子声音蓦然提高,顺带着咽了几口唾液。
“牧哥儿,你是大难不死的种,这事儿就交给你?”
徐牧摇着头,没有犹豫。
“拐爷,我可玩不转。”
即便揭了,即便抓到了人,五十两纹银,马拐子也要分走四成,真要有这个本事,还不如偷偷干呢。
“狗儿玩意,等你过几天把那口婢妻也卖了,活该饿死!”马拐子骂骂咧咧。
“你们不敢揭,白便宜城北的那帮老棍夫!”
“滚滚,没一个够种的!”
不再喊风紧扯呼,十几个棍夫,三五成群地一下哄散。
和司虎一起,特意绕了几条街,徐牧才走到了衙门前,目光灼然地看着面前,那张贴在坯墙上的官榜。
如他所想,要在这种危险世道活下去,就必须尽快积攒一切资源,金钱,人脉,打手,甚至是武功秘籍,当然,这未知的世界里,徐牧自己也不清楚,有没有一剑削山那种神通。
毕竟原主人的记忆,除了清馆里的花娘,剩下的,便只是各种狗屁倒灶的肮脏事情了。
“牧哥儿要揭榜?”司虎涨红着脸,分不清是激动还是害怕。
“先看看。”
衡量对手实力,知己知彼,徐牧才有信心揭下。
否则揭了榜又交不了人,不用那位江洋大盗出手,时限一过,那些官差直接就把他杖杀打死了。
官榜上的信息很少,除了基本样貌之外,仅提了半月前的足迹,剩下的尽是废话了。
天色昏黄,来往行人终于变得稀落起来,有霏霏春雨打落,将徐牧两人的身子,尽皆漂湿。
“牧哥儿,咱们揭了!”司虎捏着拳头。
官榜留着,迟早会被望州城里,那些穷疯了的棍夫们揭走。
五十两银子,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徐牧咬着牙,再三确认了官榜上的信息。
随后嘶啦一声,将官榜迅揭下,认真折好放入怀中。
“姓名,籍贯。”
“徐牧,望州游民。”
一个老官差备好记录,抬起头扫了两眼徐牧,脸上变得略微复杂。
“即便是为了银子,大纪棍夫三百万,你今日也是最出彩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