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熘香立即后悔刚才乱说话。
金鼓把锅里最后一点面条也捞起来,放到锅儿碗里,又加了些牛肉,说:“要是还没吃饱,我们还要继续做,再给你添一些。”
呼一刀看到,此时店里用的面案,比以前抖哥抖妹做抖面时用的,要长上一倍,想来也是,以前都是兄妹俩一起做面,现在加上金鼓大叔和锅净,可不是得增加一倍嘛。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锅净陪着金鼓站在中间位置,抖哥和抖妹站在两侧,难道锅净比他们兄妹俩更厉害?
金鼓回到面案前站立,马上就要带着三个徒弟开始第二轮摔面表演。醋熘香看到他们的表情都瞬间变得极其严肃,那一向来喜欢嬉皮笑脸的兄妹俩,此刻再也看不到放纵不羁的神色。
“开始!”金鼓大声宣布,便伸手抓过面前面案上的面团用力搓揉起来。
抖哥抖妹和锅净也同时出手,保持着和金鼓完全相同的动作及频率。
“走!”随着金鼓一声令下,四人同时将手中面团用力摔向面案。
“轰!”一声,整个面案都在摇晃。
由于四人配合默契,步调一致,这摔下去一声响,真的只是一声响,但浑厚无比。
四人继续摔打面团,不断出“轰轰轰”的摔打声。
动作越来越快,渐渐地大家就有些看不清了,只感觉面前腾起一大团虚影,在连续不断的摔打声中,传来极其沉重的压迫感。
大家的心跳也跟着摔打声,保持同样的律动,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观看的人群中,呼一刀的呼吸声最重,这律动,让他感觉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厮杀,在激战,让他觉得体内流淌的鲜血都沸腾起来,让他的手不自禁地按到了腰上。
醋熘香鼻尖一酸,这律动,这整齐划一的动作,重新唤起了他心中其实一直不曾放弃的梦境。在那个梦境里,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贫贱富贵,大家都团结一致,互相激励,奋勇向前。
面团不断摔打,缠绕,此时落在面案上,变成了一束束面条。每一次摔下,伴随一阵阵“沙沙沙”的响声,面条都呈扇面散开,越铺越宽。
“收!”随着金鼓一声令下,四人同时最后一次将面条摔向面案。
那面条落在面案上,已经几乎把整个面案都铺满了。
虽然摔面动作已经停止,醋熘香和呼一刀的脑海里响起一阵金鼓敲击的声音,但看面案上的面条,似乎犹自震颤不已。
略一楞神,俩人同时脱口而出:“我想学这破阵摔面。”
啊?拎壶冲赶紧举手:“我我我!”
卤渍深的嘴巴张了几张,但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来。
“这个嘛,也不是不行。”金鼓把面条交给抖哥抖妹去下锅,“但是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成的,你们没那个时间和我们一起练习啊。嗯,上次我家姑娘和我说过,但你们好像都从来没有和过面吧?”
呼一刀依旧热血沸腾:“我渴望和大家一起战斗!”
醋熘香严肃地一抱拳:“让我投身到这激情燃烧的洪流中吧。”
拎壶冲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一阵后,说:“我,我希望跟大家一起。”
“闭嘴吧,吃面!”抖哥抖妹把煮好的面条给大家端上来。
大家夹起面条塞到嘴里咀嚼,现那份劲道,那股律动,再次使他们的心跳加,血液沸腾。
金鼓走过来,对呼一刀说:“你想学摔面,是可以的,但是你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你的拿手菜上。你知道吗?有些时候,需要你的拿手技艺来打破僵局。”
嗯?呼一刀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刚想问清楚,金鼓已经转向醋熘香。
“你也一样。最主要还是把自己的菜烧好,激情毕竟是激情。激情过后,就会有归于平淡的时刻,甚至落入混乱的时期,这时就需要坚持原则,保持本性了。”金鼓意味深长地对醋熘香点了点头。
他又转向拎壶冲:“你——”
话还没说出口,拎壶笑在那边先话了:“先别管他!”
拎壶笑对拎壶冲喊道:“崽啊,你现在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先把那个什么玫瑰酒酿出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
拎壶冲一愣,反驳道:“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两个月的时间,能酿出什么好酒来?”
拎壶笑瞪自家崽一眼:“就你们屁事多,老是要玩什么个性。你个性,我个性,那还要不要集中力量办大事了?就两个月,行就行,不行拉倒!”
拎壶冲心尖一跳:“这是你说的。”
“就是我说的!”拎壶笑撇撇嘴,一脸嫌弃地看了拎壶冲一眼,转过身去,拿起小酒壶堵上自己的嘴。
“嗯嗯。”金鼓打破尴尬,转过头对卤渍深说:“你也是,先把自己的小店经营好,有什么事,暂时由我们在前面顶着。”
卤渍深赶紧连连点头,因为他暂时真的没想到自己能为大家做些什么。
醋熘香吃完那一大碗面,抬头看到锅净正在盛第三碗,便条件反射地转头去看锅儿。
这家伙,竟然还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