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目不识丁。」
我又问他一年能攒下几两银？村里其他人家如何？
他结结巴巴、支支吾吾说四五两，村里其他人家一二两。
真是少得可怜。
想到我一套衣裙下来，动辄几百上千两，更甚者上万两。
很多不曾穿过，便已穿不下封箱。
一天一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带重复，我练武有练武的衣裳，骑马有骑装，琳琅满目任由我挑选。
珠钗饰品堆满几个大殿。
我起身朝外面走去，凌蓉立即跟上。
「凌蓉，我是不是一个骄奢淫逸之人？」
「公主为何这般说？」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
她也未必懂我此刻心里的不愉为何而来。
「四处走走吧。」
这小小的村子，因为我的到来，怕冲撞到我，村民都躲在家中。
我随意进了一户人家，大家长领着一家老小过来跪下，磕磕绊绊直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没喊他们起来，沿着屋子周围转了转。
养了十几只鸡，猪圈却是空的。
「为何不养猪？」
「买、买不起猪崽。」
「一头猪崽多少钱？」
「小些八九百文，大些一两银子左右。」
「养大卖多少银子一头？」
「二三两，要是猪肥会多点。」
这得多穷？才会连一头猪崽都买不起？
我连着看了好几家，养猪的人家还真是不多。
他们身上衣裳亦多是补丁，洗到泛白。
我重重叹息出声。
凌蓉问我为何叹息？
「管中窥豹，一个小小村子如此，大乾这样的村子无数，多少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被压迫，被剥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而我作为公主，表面上没有伸出屠刀，可实际上受益者却是我。
村长见我溜达一圈后，越忐忑。
「村长，附近荒山甚多，为何不开垦了种粮食？」
村长支支吾吾。
「本公主只想听实话。」
村长沉默良久，才叹息一声。
「老百姓谁不想有自己的土地，荒地开垦，也确确实实负担不起。」
村长说买荒地要银子，打点要银子，种出来的粮食要交一半税，辛辛苦苦几个月，连填饱肚子都不够便罢了。
最可怕的是土地到最后也守不住，还会因为这土地节外生枝，更甚者家破人亡。
地主豪绅绝对不允许平民百姓有自己的土地，而不去租赁他们的田地。
「租赁他们的土地就能将日子过好？」我问。
村长重重叹息：「怎么可能？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十岁的我，懵懂间又懂了一些。
我知道了黎民疾苦，百姓活得艰难，有心为百姓谋福祉，奈何毫无头绪。
等到将士们扛着狼的尸体下山，我让他们分一些给村里百姓，余下的带去州城贩卖。
「……」
「本公主缺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