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胥文宗二十六年
同样是杨柳复苏的季节,但在大西北这样的地方,可是看不到一点杨柳抽芽的迹象。
有的便是那大西北的先使,风。
无需惊雷相伴,它裹挟着漫天的黄沙毫无顾忌,刺愣愣的降临。
这便是大西北的春天。
瓦蓝瓦蓝的天空蜕变了颜色,天地间一刹那混沌成灰蒙蒙的一片,连太阳都失去了应有的光芒。
沙尘暴过后,戴着手铐脚镣的众人,神情麻木。
他们自进入西北地界,每天都会遇上几场这样的沙尘暴,有大有小,所幸这次是小的。
各自检查着身上的物资,可有被大风刮跑。
突然,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
“嫣儿,我的嫣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阿娘只剩下你们兄妹两个孩子了,你可别吓为娘啊!”
戴着手铐的阮张氏,一个劲的摇着女儿瘫软在地上的娇小身躯。
阮毅舟甩了甩有些碍事的镣铐,上前蹲在女儿身边,把她上半身揽进自己怀里,用力的掐着她的人中。
阮琳嫣疼的想骂人,猛的吸了一大口气,倒是醒了过来。
胸腔与大脑长时间缺氧,传来钝痛的感觉,久久都没能缓过神。
后脑勺还有丝丝猩红的血迹。
那是刚刚沙尘暴吹起的石块,砸出的伤口,也是把小姑娘给砸死的原因。
看着创口不大,但血流的还挺多。
这是哪里?
她。。。。。。怎么还活着?
阮琳嫣虚弱的睁开眼,看着眼前一众陌生,打扮怪异,好似逃荒一样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喉咙干涩的说道:“水。”
阮毅舟:“宥儿,拿水来。”
一旁候着的阮琳宥,从怀里把一家人的饮用水壶解下来,小心的给了父亲。
阮张氏紧张的说道:“小心点,小心点,别洒出来了,咱们一家子就这么一壶水呢!”
阮毅舟想了想,跟儿子说道:“拿个小杯,倒一点出来。”
阮张氏:“我来我来。”
她深怕保命的水,浪费一点。
流放途中,特别是流放到大西北这样缺水的地方,水就是他们的命。
阮张氏小心的倒了一杯水递给自家男人。
阮毅舟把水喂进阮琳嫣的嘴里。
阮琳嫣喝过水,终于缓过劲来,还不待她说什么。
人群外就响起这么一个声音:“哎呦喂!这水可金贵着呢!十两银子一壶呢!要我说,没能力在这大西北活着的就干脆别浪费水了,留给有希望活下去的人不是更好?”
缓过劲来的阮琳嫣看向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女人,心中升起一股烦闷,一种不吐不快的烦闷。
脑海里自动跳出这个女人的信息。
阮琳嫣就着身边之人的手,站了起来,说道:“这就不劳二伯娘操心了,这是我们家的水,就算是倒了,也没你的份。二伯娘可是忘了,我们阮家有如今这般境况,全是拖大伯、二伯的福,让阿爷阿奶这么大的年纪还遭受一躺流放的罪。”
阮卫氏被阮琳嫣怼的哑口无言。
阮张氏:“就是,这是我们家的水,怎么也轮不到他二伯娘来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