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一切都夺不回来了,苻丹宫或是瑚潭斋没什么两样。
所以,她根本没打算让曲凝兮做说客。
曲凝兮也知道,此刻她最忧心的当然是流落在外的一双儿女。
她想了想,问道:“姑母对蒙天石父子或是普骆甘可有了解?陛下已经改口要活捉表兄,若想让他活下去,可就不能再错了。”
这要是勾结外敌,其罪当诛,即便天庆帝也不好保住儿子,更有可能一怒之下杀无赦。
她以为姑母应该知道些什么,谁知,曲皇后眉头一皱:“普骆甘那弹丸之地,有何用处?”
她不仅不了解,语气还有几分瞧不上。
苦难之地,兵力也不强盛,还得仰仗大桓过活呢。
这么思索着,眉间皱褶越发紧蹙,追问道:“我儿麟宇奔向了普骆甘?”
这显然是一步臭棋,有蒙天石父子伴随,莫非走投无路才如此?
曲凝兮细细揣摩曲皇后的反应,看起来不像是故意隐瞒欺骗。
她也没说太多,给老太太带了几句话,立即退了出去,以免太子在外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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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会完长辈,曲凝兮随裴应霄回到东宫,已过了申时三刻。
鸣恩正带着一位青年等候,似乎有急事禀报,裴应霄没有回寝殿换衣裳,直接与他们转道去了书房。
曲凝兮不需要陪同,自己回去歇口气,把收到的礼物打开看了看,让银杏给收入库房。
她也没闲着,融月请示过后,领着东宫上下的人来拜见太子妃。
都认认脸,再把赏银给发下去。
有艾兰和春雀两人帮忙,在老夫人身边带出来的干练,曲凝兮并不怯场,不过,她也没多少什么。
东宫真正的主子是太子,庶务一类在家令官手中,不需要她来。
曲凝兮只想管好自己的人和物。
她带来的嫁妆,以及收到的新婚贺礼,一一登记造册,锁入库房。
除此之外,侯府的陪嫁包含了庄园铺子,那些管事掌柜的,皆非死契而是雇佣,需要有人按时核对账目发放月银。
而这个人选,便是春雀的父亲了,他本就是侯府管事,不仅有经验,还熟门熟路。
春雀和艾兰都是家生子,如今一家子身契都在曲凝兮手里,春雀的丈夫是护卫,正好与阿束一块行事,也能帮忙打理宫外的庄子。
曲凝兮的嫁妆颇为丰厚,虽说跟皇室没得比,但在尚京贵女之中,未必有几个人能比过她。
倘若不是嫁进了东宫,她守着这些,足够把自己的小日子经营起来。
这些琐碎一沾手,不觉日头西斜,转眼就到了晚膳时间。
映楚早就捧着菜单来询问过,选了几个曲凝兮爱吃的菜,厨娘那边有太子殿下惯常的食谱,并着做了一小桌。
裴应霄从书房回来后立即传菜,净手落座。
这是小夫妻二人,婚后的第一顿对食。
食不言寝不语,曲凝兮吃相文雅但不扭捏,而裴应霄不必说,慢条斯理,随意一个动作都赏心悦目。
说起来,吃饭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他们也不是没有一起用膳过,但此刻,似乎又不寻常起来。
比起昨晚的刺激,眼下的平淡琐碎,更加让曲凝兮切身意识到,她嫁入东宫了,往后是裴应霄的妻子,会日日伴随在他身侧。
衣食住行,喜怒哀乐,日升月落。
“殿下,你不问我在瑚潭斋说了些什么?”曲凝兮率先按捺不住了。
裴应霄抬眼望来,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道:“就算你不好奇,我也想对你坦诚。”
他不由轻笑出声,“小晚瑜说是对孤坦诚,实则,你想探听裴靖礼之事。”
曲凝兮一惊,捏着筷子的手都不会动了,张着小嘴,脊背下意识挺直。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会如此可怖,一针见血。
“很难猜么?”裴应霄一手斜支着下颚,淡淡道:“普骆甘无故介入大桓之事,孤的那位二弟下落不明,你以为皇后会知道些什么,所以问了她?”
全都说中了。
曲凝兮不敢拿言语搪塞,老实回道:“确实如此,我觉得,姑母定然想让表兄活下来,她会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可是她似乎不知情……”
普骆甘的插手太突然太大胆了,也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