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钱夫人看向面色淡然的析秋:“这件事你知不知道,老四那边可和你说过?”她们也感觉到沈季死的有些蹊跷,这背后必然是藏有缘由的。
析秋看向钱夫人,摇了摇头道:“我事先也不曾听闻。”钱夫人拧了眉头,拉着析秋的手道:“这些日子我们都防范着点,家里的人没事不要出去走动,还不知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析秋点了点头又安慰她道:“皇长子还伴驾左右,沈太夫人是聪明人,她做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皇长子的将来,只要皇长子还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她不怕沈太夫人和皇后用雷霆手段,反倒希望希望她们能跳起来做出一些惊人之举,只有这样才会露出把柄来,才能让他们更加轻易的达到目的,不过,很显然,沈太夫人不是这样的人,按照她以往的作风,必定是和风细雨徐徐图之,直至皇长子登基为帝,她再回头过来一个一个将她想要除去的人,彻底解决。
她现在反而担心敏哥儿,按照大老爷说的情况,沈季到了福建之后并未去福建布政司和诸位大人见面,而是直接去了三沙堡……沈季如此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去找沈宁和沈安,想在施胜杰之前解决掉先皇后的遗腹子。
他抓了沈宁,沈宁此人她虽没有接触过,可当初他能做出当街拦住自己的马车这种事情来,就必定是个冲动莽撞的人,这样的人一番严刑拷打会不会招供出敏哥儿的身份?
若真是这样,敏哥儿就必定会有危险。
沈太夫人别的事情不做,这件事她必定不会甘休的,让前皇后的嫡子回到朝中,又有圣上对他们母子的愧疚在,敏哥儿将来就是皇长子继位的最大竞争者,她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生。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又紧张起来,不知道萧四郎有没有想到这层,他应该能保护好敏哥儿吧。
她要做点什么?能做什么?
“四夫人。”钱夫人见她出了神,问道:“您没事吧?”
析秋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回道:“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说完,她又道:“宫中还有雯贵妃在是不是?”
钱夫人不明白析秋的意思,点头道:“是,她留在宫中代掌凤印。”她说完又道:“我看圣上定回提前回朝的,说不定这两日就会动身,算算日子六月初就能到京中。”
析秋同意,圣上得知沈季死讯无论如何都会回来的。
“我们早些回去吧。”阮夫人看着钱夫人:“走夜路也不安全。”还是担心沈太夫人和皇后会狗急跳墙。
析秋也不留她们随着他们一起站起来:“我送你们出去。”
阮夫人和钱夫人各出了府回去。
第二日,沈府的府门口便挂出白番,由于沈季的遗体还未运送回京,所以只设了灵堂和摆了空棺,府中所有人身着孝服,令人不安的是,阖府没有半点声音传出来,甚至连一丝哭声都没有,静悄悄的若非家中入目皆是孝白,根本与平时没有区别。
城中百姓聚集在沈府门外朝大门洞开的沈府里打探,朝中大臣66续续到了沈府,皆是被眼前诡异的气氛震住。
似乎,一时间满城都被沈府的悲伤渲染,死寂的骇人。
析秋让岑妈妈准备了三牲祭品,将炙哥儿和坤哥儿以及佟析环交给季先生,又让人去太夫人那边打了招呼,亲自去往沈府凭吊。
接待她的,是沈氏一位旁枝的媳妇子,知道析秋的身份时深看了她一眼也不曾说话,析秋在内院上了香,便去拜见沈太夫人,不见沈夫人,只有沈太夫人高坐在正堂主位之上,面色严谨端庄看不出半分的悲伤,只是耳鬓多出的白,露出她的憔悴。
析秋行了礼,沈太夫人微微颔:“让四夫人拖步了。”析秋面露哀伤,回道:“还请太夫人节哀顺变。”
“多谢四夫人。”沈太夫人淡淡的说完,面上毫无异色,析秋问道:“沈夫人和两位公子还好吧?”
沈太夫人就摇着头露出悲容来:“媳妇儿病倒了,两个孩子也懂事,正在床前伺候呢。”
析秋应是又说了几句话,这边66续续来了许多人,她便和沈太夫人告辞:“您多保重身体。”沈太夫人应了,让人送析秋出去。
等上了马车,她忍不住暗暗惊叹,若是换做是她,只怕没有沈太夫人这样魄力和沉稳。
隔日,意料之中的,京中就传来圣上回朝的消息。
析秋远远的看着炙哥儿在院中挥汗如雨,扎着马步身体稳稳的,面前插着一支线香已经燃到了尽头,华师傅坐在一边端着茶盅高声喝道:“腰背挺直了。”
炙哥儿腰背挺了挺,析秋能看见他小腿打着转有细微的颤抖。
终于一香燃尽,炙哥儿回头去看华师傅,华师傅放了茶负手起身道:“起身。”炙哥儿依言起身,单薄汗湿的衣襟在清晨的凉风中鼓动着,脸色一片坚毅,华师傅又道:“将昨天我教的那套拳法打一遍给我看看,招式给记住了?”
炙哥儿点头:“记住了。”说完双腿并拢双拳置于两侧腰间平放,目视前方,神色是析秋从未见过的认真。
呼呼生风的拳法,他打的漂亮而又力道,华师傅却皱着眉头挑着刺儿:“手臂再抬高些,跟个娘们儿似的,软趴趴的。”
炙哥儿依言抬高了手臂,踢腿收回旋踢像模像样。
析秋轻笑,又心疼又欣慰。
“夫人,回去吧。”春柳扶着析秋:“哥儿还有一刻钟就能休息了。”
析秋点了点头转身朝回走,边走边道:“稍后你和岑妈妈再去一趟沈府吧。”春柳应是。
不过一刻,炙哥儿从外面跑进来,穿着一件直缀外头是周氏硬给他披上的披风,小脸红扑扑的手却很暖和,析秋笑着给他解开披风,道:“快去洗个澡回来吃饭,然后去学馆,坤哥儿和十二姨也快到了。”
炙哥儿点着头,又蹬蹬跑了出去。
析秋回头问碧槐:“今天几号了?”碧槐回道:“今天十二。”
算算时间,送去给萧四郎的信也该到了。
炙哥儿洗了澡回来,析秋陪着他吃早饭,炙哥儿拿着一个白煮蛋敲碎动作熟练剥了壳蘸酱放进嘴角嚼着,又喝了一杯羊奶,抹了嘴道:“我吃完了。”
析秋给他整理了衣裳,笑着道:“去吧。”
炙哥儿就拿着书包和庆山庆元一起去了外院。
敏哥儿骑在马上笑盈盈的和萧四郎手下的副将道:“陈将军,您放手吧,我自己骑就可以了。”
陈副将摇着头:“公子,还是让小人牵着马吧,这里偏僻的很。”他们今天扎营在关外唯一的山脉之下,他又四周看了看:“我们回去吧,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该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