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奇怪鲜嫩甜糯的番薯丸子很快就受到了大人小娃儿的喜爱,几文钱就能买一大纸包,一个集下来,两桶番薯泥全炸成丸子卖光了。
裴茜数着钱就道,“长姐!咱以后卖番薯丸子吧!”
“嗯!你有多少只手啊?”裴芩问她。
“我们可以放在面馆里啊!”裴茜知道忙不过来,就说在面馆里配着卖,“给他们几家人送完,咱们剩的番薯也不多了,天天捎带卖点,正好等十一月的番薯下来,也能接上。”
裴芩只白了她一眼,“兴来了就卖卖,没兴的时候就不干!”
裴茜瞪眼,突然觉得长姐好任性!
裴芫和裴文东也这么觉得,不过开了面馆之后,还要忙炒花生,忙地里的活儿,的确很累,虽然卖番薯丸子能多挣点钱,也不能不要命的拼,她们现在也不差那一点钱,累病了自己受罪。
裴芩却在想给面馆关门的事,她种了那么多的豆子,总要用掉的。穿越过来也快一年,她是一次酱油都没吃到过,炒出来的肉不放辣椒油,都是白花花的,想做个红烧肉,烧个啥菜都做不成!
做酱油,历时太长,一年才出酱油,她想现在就投入,也好等明年就能吃到酱油了。
到地头逛了一圈,裴芩叫来孙全亮,让靠着路这边圈出几亩地,给她空出来,然后去找了孙大顺,让他帮着建作坊。
孙大顺接了外村的活儿,不是很急,听裴芩这边活儿急,就说跟外村的商量一下,先把她这作坊盖起来。
等常咏麟过完八月十五再来,搬了一堆吃的用的过来。
家家户户正掰玉米。
裴芩拿了张图纸去找了孙铁柱,竖投手摇玉米脱粒机。
孙铁柱家没地,邹兴回家掰玉米,他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赶活儿,看了竖投手摇玉米脱粒机,当即就带着裴芩去了邹家。
邹兴正在拉玉米,看到裴芩从驴车上跳下来,他心里一下子涌出欣喜兴奋,忍不住就咧嘴笑,“裴芩!你咋过来了?”看都没看见孙铁柱。
“找你们有个东西做!”裴芩笑道。
“做啥东西?我这边玉米还有一天就能掰完了,马上就能给你做!”邹兴忙道。
“不着急。是个剥玉米籽的脱粒机,回头等玉米晒干的时候拿出来有得卖就行了!”裴芩拿出图纸。
邹兴就过来看,听她讲。
等邹老汉和邹福几个都过来,招呼裴芩往家去,又听了裴芩说的手摇脱粒机,都说好。邹福媳妇儿直夸裴芩聪明,之前想出起子,现在又精进了,直接变成了手摇的脱离机。
人家是来送钱的,邹婆子忙喊着大儿媳妇杀鸡做饭。
裴芩让她们别忙,她不留饭,就是过来跟他们说一声,“……家里还有事,等会还要回去忙!”
邹婆子拉着她,极力挽留。
裴芩拒绝了,说好让他们先准备着,要开始的时候再去镇上问她详细的,就和孙铁柱告辞了。
邹兴一直把他们送出村。
邹婆子又疼惜又觉得可惜的不行,埋怨邹老汉,“都怪你当初非要不同意!要不是二郎高兴了,还能得这么个好媳妇儿!”
邹老汉也是后悔,可当初他哪知道那方氏是被老裴家的人给坑害的,那方家不还是后来才知道吗!?方氏死后,他也没有再反对了,人家不愿意,他也没有办法,“没有缘分,说也说不来的!”后悔也晚了,只能说没有缘分。
邹婆子想想就觉得心口疼,看见裴芩齐整好看,又这么能干。看见小儿子眼巴巴的,更是心疼。恨不得一把搂着裴芩,不让她走了。
邹兴远远看见驴车走远了,这才有些怅然的回来。
邹老汉看小儿子的样子,心里暗暗决定,今年一定要给他定亲,过年就娶媳妇儿!早点断了他的念想,也省的他天天想着念着。
孙铁柱送了裴芩回去,回到家跟孙婆子和邹氏一说,邹氏也是埋怨她爹。娘都没啥意见,偏生她爹态度强硬,非得拦着,多好的闺女,以后就落到别人家去了。
这边可惜,冯家那边则是不甘。
裴芩则转头去忙作坊的事去了,面馆里不忙,她就拿着纸写写画画的。
裴芫和裴茜几个都以为她要盖作坊是放番薯的。
场里的豆子还没打出来,裴芩就让先拾掇了一斗回来给她用,买了一口缸。拿着豆子到孙铁柱家,把黄豆榨了油脂出来,买了麦麸皮,花生饼,还有白面,又是泡又是蒸的,还准备米曲霉菌,捣鼓酱曲。
墨珩闻着她捣鼓的东西一股怪味儿,“这个是做什么?”
“酱油!”裴芩头也不抬的回他,把酱曲放到缸里加盐水等它酵。
“是什么样的油?”墨珩又问。她总是做出别人闻所未闻的奇怪吃用之物。
“等你不瞎的时候自己看!”裴芩好脾气道。
墨珩没说话。
裴芩抬眼看他,见他垂着眼,静静的站在阳光下,却散着一种孤冷般,翻了他一眼,“黑的,咸的,淋在肉上菜上,能把肉做成酱红的!”
墨珩仿佛感觉她停顿之后的解释,不耐的朝他翻着眼,嘴角微扬了下,“什么时候能吃?”
“一年后!”裴芩直接道。
“这么久。”墨珩走过来,闻那个奇怪的味儿,“是用霉曲酵的吗?”
裴芩抬头,“你会酿酒吗?”
墨珩迟疑了下点头,“应该会。”
“会你也干不了!”啥叫应该会,那根本就是不会!裴芩不在理他,继续捣鼓她的酱油。
墨珩就待在这边不走,觉得心里平静。她说的‘刀斩肉身,心斩灵魂’,他确信他理解错误了。因为他心里所有的戾气平静下来,却变成了另一种深沉的残暴,静水流深般。
看天快晌午了,面馆里要忙了,裴芩就洗了手,把大缸酱曲放在外面晒着,要出门去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