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银针拔出来,血珠也随着出来了,那酣睡的小人感觉到了疼,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似乎看到了在床边的人,他眨了眨眼睛,便嚎啕大哭起来。
那声音简直惊天地泣鬼神,他除非不哭,但凡要是哭了,嗓门大。
孟揽月抓着他那根手指头,另一手的细小瓷瓶口也对在了那流血的地方,捏着他手指的手也不断的微微用力,是为了挤出更多的血来。
听他大哭,后面那些整日陪着他的丫鬟和奶娘心疼不已。很想过来劝劝孟揽月别再弄了,可是白无夜在这儿,谁也没那个胆子上前。
感觉差不多了,孟揽月撤开瓷瓶站直身体,然后看向身后的丫鬟,“把他抱起来吧。”
得到命令,丫鬟立即过去把还在大哭的小人抱起来,轻晃着劝哄,但他仍是在哭。
将瓷瓶的瓶塞盖上,然后装进背包里,孟揽月这才走过来。
抓住他的小手在看,那小手指的指腹上仍旧有血珠。
微微皱眉,她看着,一边计算着时间,直至他不哭了,那指腹上的血珠才算凝固住。
由此,她似乎也知道了什么。
瞧着儿子不哭了,孟揽月和白无夜便离开了。
“看出什么来了?”往后府药房的方向走,白无夜一边问道。
“还得再做个实验才成。放心吧,得了结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有些事情,她好像也是今天才现。
后府是药房,还有种满了药材的花池。除却这些,还有另外一种活物,那就是兔子。
这些兔子是府里的护卫买来哄胡赟的,他现在知道这些都是活物,每次见着都格外兴奋。而且也不害怕,曾有一次把出生之后刚刚能吃草的小兔子给蹂躏的毛都掉了。
它们不能养在前府,因为那里也没什么它们能吃的东西。
从笼子里拿出一个小兔子来,孟揽月便回了药房。白无夜坐在药房一楼靠窗的软榻上,淡淡的瞧着在那边忙碌的人。
太阳偏西了,那边忙碌的人终于转过了身,手里还拎着那只兔子,但已不如刚刚拿来时那般活蹦乱跳了。
“被我猜中了,儿子的血现在反倒能避毒了。我在这兔子身上试了五种,虽说折磨的半死不活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活着呢。”拎着,它也蹬腿,但力气不大。
“这么说,你成了普通人,这避百毒的药效,都转移到他身上了。不知是福是祸!”看着那只兔子,白无夜几不可微的叹了口气。
“有福也有祸。血有了这个功能,凝血度可就慢了。”坐在他身边,孟揽月将兔子安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缓缓的抚摸着,今天它可是受了苦了。
“什么意思?”她说的话,白无夜并听不懂。
“通俗点来讲,就是不能受伤。若是受了重伤,凝血度慢,会失血而亡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她那时生产过程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却流了那么多的血,而且流了很长时间。
当时若不是吃了大还丹,怕是她也得有个好歹。
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原来这就是那避毒药的弊端。
“你还记得高卫手上的疤么?就是我咬的那个。他别处是否有伤我不知,但手背上的疤是我造成的。其实,若是有药,处理及时,不会留下那么清晰的疤痕。你看我的手,也是被他咬过,但是痕迹也只余下一点点了。所以,我现在怀疑,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凝血功能差,他的疤痕才会那么清楚。”说着,一些事情似乎也对上了。
“总的来说,往后,他不能受伤。”一些小伤倒也是罢了,若是严重的外伤,会没命的。
“多多注意点吧,倒是大还丹特别管用。我那时流了那么多的血,吃了大还丹也就没事了。只不过睡得久了一些,但命无碍。”大还丹,绝对是救命良药。
“只是,你的血为什么没用了?还是因为当时流血流的太多了。”想起那时,就好像怎么也止不住似得。
“可能吧。一部分被儿子吸收了,另一部分就随着那些血彻底流走了。”幸亏现的早,不然到了孩子开始到处乱跑淘气的时候他因此而受伤流血,不知得遭多大的罪。
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说到底,这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我的血不管用了,想要研究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总是不能再让我儿子流血了,听他哭实在心疼。”身子一歪靠在白无夜身上,孟揽月长叹口气。
“心疼?我看你下手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垂眸看着她,白无夜还以为她不心疼的。
见多了伤患,老人小孩儿都有,所以也就没感觉了。
“谁说的?我的心肠又不是铁做的。的确是习惯了拿刀子拿针在别人身上戳,可这戳的是自己生下来的就完全不一样了,心疼的要死。”哼了哼,谁说大夫就没感觉了。
抬手环住她颈项,白无夜无声的笑,“既然如此,也就别再研究了。”
“不研究血,我也可以继续配药研究,又不是只有一个途径。你这人,我现你特喜欢让我无所事事,若是整日围着你转圈,你就更乐了。我本还打算去各地药房都坐坐诊转悠转悠呢,你可别阻拦我,否则别怪我翻脸。”他虽是不说自己的想法,可是她太了解他了,就是不说她也瞧得出。
入鬓的眉扬起,白无夜看着怀里的人,“你还打算去各地坐诊?”
“当然。这不只是为了悬壶济世这个名声,也是为你攒功德啊。现在但凡外面的人说起我,都得带上你。你占了好大的便宜,知不知道?”那些她给治过病的,说着感谢她的话,顺带着还得感谢一番五王爷。
“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王妃了。”他根本不需要别人夸奖。
“少得了便宜卖乖,你就当是为了儿子吧。日后大了接了你的班儿,不是能更顺利些。”那时所作所想,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感谢杜先生和宋先生。但是现在,她的顾虑又多了,那就是白埜凌了。
“自己的业自己造,老子不管儿子的事儿。”果然,白无夜才不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