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揽月知道,这马车也距离战场有段距离,毕竟得保证白天齐的安全。
车门打开,胡桑从外面进来了,他没武功,自然不会上战场。但是一直在盯着,而且天色逐渐亮了,他看的也更清楚了。
“汪诩的死士空有本领,却缺少能人排兵布阵,汪诩这老狐狸棋差一招。”他脸色苍白,但是心情格外好,脸上带笑。
一听这话,孟揽月不由得挑起眉毛,“老胡,听你这意思,今日你为汪诩特意排兵布阵了?”排兵布阵这种东西,她只在三国演义里见过,诸葛亮。
“孟大夫这惊讶的语气,让在下颇感不安啊。”听起来,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似得。
“别不安,我是太惊奇了,只听过没见过。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瞧瞧?”这么神奇的东西,她真想见识见识,古人到底是怎么研究出来这玩意的。
“看看吧,不过孟大夫你可能看不懂。当然了,这不是贬低你,而是这东西,不懂门道的,看起来就是一团糟。”说着,胡桑推开车窗,示意孟揽月随意观看。
看了胡桑一眼,孟揽月把兜帽摘下去然后把脑袋探出车窗。天色微亮,也不似那时漆黑漆黑的了。
前方将近百米之外的官道以及两侧田地都成了战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互相厮杀,恍若打架的蚂蚁一般。
看不懂,胡桑说对了,她的确看不懂。她能看见的就是不断有人倒下,还有丁将军那彪悍的体格在不断的跃起。每次落下,他手中提着的大刀便会把一个人的脑袋带下去,血溅四方。
而且血腥味儿扑面而来,熏得她都不禁皱眉。闻惯了血腥味儿的她都受不了,到时也不知这片田地还能不能种出庄稼来,估摸着庄稼也受不了这味道。
收回脑袋,孟揽月看向胡桑,他在笑。
“看懂了么?”瞧她那不明所以的样子,胡桑就知她只顾着看杀人了。
“看不懂。所以啊,我这辈子成不了军师,你也成不了大夫。”涉猎不同,关注点也不一样。
胡桑轻笑,刚要说话,车顶忽然出砰的一声。
孟揽月一凛,随后抬头看上去,只见一柄剑的剑尖从车顶上插了下来。尖端锋利,轻易的把车顶都穿透了。
身子向后靠在车壁上,孟揽月看向白天齐,“三王爷,不知可以不可以把你那精铁软甲送我一套。”否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一把脱手的飞剑射过来。
白天齐微笑,看着孟揽月,“如胡桑一样,唤我三哥就行。”
倒是没想到白天齐会这么说,看他那亲切的脸庞,的确像个大哥。
看了一眼胡桑,孟揽月缓缓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三哥。”
白天齐颌答应,似乎他也很喜欢别人管他叫三哥。
诸如胡桑,还有太山等,他手下的那些重将,都是叫他三哥,无人唤王爷。
不过孟揽月想,这大概也是一种身份的认定吧。被白天齐所认定,所以才会没有了阶级之分,以兄弟相称。
不仅亲切,而且,更会让人产生归属感。
天色亮了,外面的厮杀声也渐渐的停歇了,唯独一些马儿还在不安的打着响鼻,大概是血腥味儿太过浓厚了。
白天齐与胡桑走出马车,孟揽月也随后。
走出马车,瞧见了眼前,孟揽月也不禁轻吁口气,躺了满地的人。
不过若是细看的话,躺在地上的人多数都是黑袍人,这方的兵将倒是不多。
此时完好无损的兵将正在听从丁将军的指挥把受伤或死亡的己方兵士抬出来,汇聚到那边的官道上。
脱下身上的披风交给胡桑,孟揽月边解下背包,边走了过去。
背包里的东西并不齐全,但是应急的东西都有,先给伤势较重的人止血包扎。
这时,两个兵士抬着一个人快跑回来,边跑边大喊,惹得孟揽月也立即起身看了过去。
只见他们俩抬回来的人腹部都是血,衣服破开,而且破开的地方露出一截什么东西来。
待得近了,孟揽月也看清了,是肠子。
随即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孟揽月指挥那两个人把伤兵平放在地,然后她快动手把那露出来的肠子塞回去,再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用力的围在他腹部,系紧。
“在这里没办法给他做手术,快,把他送回城里。”命真是大,这样的伤兵孟揽月不是没见过,但基本上很快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白天齐立即指示,把人抬到马车上去,然后回城。
“伤的重的,要尽快送回城里,我这里的东西不够,也根本没办法做手术。老胡,你不是认识城里那家药房的老板嘛,把人都送到那里去,我也要过去,那儿的东西齐全。”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做大手术的器具她根本就没带来。
“走,咱们一起回去。”胡桑本来还想再看看战场,查看一下自己的排兵布阵有何缺陷。但一看孟揽月如此焦急,他也不由得看向那些伤兵。眼下还是救人为主,不能让兵将寒心,毕竟眼下刚刚迈出第一步,之后还有无数的仗需要打。
“这是纱布,还有止血丹。流血较重的兵士先吃这个,然后再捆绑住伤口。之后就送回城,我再处理。”把背包里的纱布和止血丹交给白天齐,孟揽月便与胡桑快的上了马车。
又有几个伤势较重的被抬到了马车里,下一刻马车飞奔而且离开原地,朝着草流城而去。
天色大亮,马车也进了城,直奔城内唯一的一家药房,杏林谷。
马车停下,胡桑便先行下了马车,药房刚刚开门,他大步走了进去。
很快的,一个中年人出来了,他指挥着跟出来的几个小学徒,上车帮忙。
伤兵满身是血,从未见过此阵仗的小学徒都吓得不轻。
笨手笨脚的把人抬进药房的后屋隔间,孟揽月也快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