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当年还是在帝都呢。后来杜先生也曾看过,只是他也不敢随意动手,否则当时就砸断这腿骨重接了。现在已过去十余年了,想重接骨也已是不可能了。”白天齐叹道,听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怨念。
“时间太久远,即便是精通骨科的大夫也不敢动手。这筋骨错了位,必会疼痛不已。止疼其实也容易,但是药物却有依赖性,我不太赞成服药,可以另辟蹊径。”站起身,孟揽月的心里已有了初步的治疗计划。
“孟大夫有别的法子给我止痛?”白天齐一直在吃杜先生配制的药,而这次是药用光了,杜先生又不在,停药之后就开始疼了。
“我可以试试。”点点头,她打算用银针。
“既然如此,三哥你今晚就能睡个好觉了。”胡桑轻笑,他一副极为信任肯定孟揽月的样子。
白天齐点点头,“有劳孟大夫了。”
“王爷别客气,希望我的法子会管用。”孟揽月心里有底,但也不敢夸大,无论如何还是得谦虚才行。
“需要些什么孟大夫请讲,我现在就要他们去准备。”把靴子穿上,白天齐站起身,很明显的,他那只脚的脚跟是踮起来的。
“不需要什么,只是治疗完之后王爷好好歇息,不要再下地行走便可。”银针治疗,其实还很简便。
“好。”点点头,白天齐希望孟揽月能缓解他的疼痛。
下午时分用过餐点,孟揽月便将消毒好的银针重放在卷镇中,然后走出房间。
这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儿,据胡桑说,这整个东院都是客房。偌大的东院又辟出了一个个的小院来,别具一格。
孟揽月很喜欢这种风格,最起码不会打扰到别人,而别人又不会打扰到她。
走出小院儿,正好旁边的小院儿里也走出一人来,正是白无夜。
他换了一身衣服,虽是一袭暗色,但明显不是上午穿的。
四目相对,孟揽月收回视线,不打算与他说话。更何况这里无人,他们也不用假装很熟的样子。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为三哥止痛?”孟揽月不说话,不代表白无夜不说。
看着走过来的人,孟揽月晃了晃手里的卷镇,“银针。”
漆黑的眸子在下午的阳光下似乎有着光圈,入鬓的眉微扬,“你在拿三哥练手。”他很怀疑,毕竟她也只是学了几天而已。
动了动嘴角,孟揽月最后叹口气,这咸蛋就是有这个本事,扫兴。
“曾有很多大夫为三哥治过腿疾,但眼下他还是会疼,这就说明,他的腿疾并不容易治疗。你夸下海口,若到时缓解不了,丢脸的只会是你自己,当然了,还得搭上杜先生的一世英名。”白无夜并非是故意打击她,而是多有考虑。
看着他,孟揽月也觉,他这应当算是好心才对。
“银针医病不是杜先生所长,所以也不会搭上他的一世英名。至于我,王爷觉得我还有什么脸面可言么?”貌似,她好像没有脸面,任何人说起她,都是同一个评价,荡妇,破鞋。
“在大齐没有脸面,在南周就有了?”双手负后,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语气有几分咄咄逼人。
他忽然扯到南周,孟揽月倒是一诧,“是啊,我就喜欢别人献殷勤,居然被王爷看出来了,惭愧啊惭愧。”
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不以为耻。”
“嗯,反以为荣。”孟揽月顺嘴接话,气着了他,她倒是想笑。
“孟大夫,三哥已准备好了,请你过去呢。”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东院的月牙门处传来,一袭白衣的胡桑正站在那儿看着他们呢。
“这就过去。”回应,孟揽月随后看了一眼白无夜,在他凉薄的视线中,她挑了挑眉,就绕过他离开了。
与胡桑并肩而行,朝着白天齐的居室走去。
“草流城的夜晚很是热闹,待得天色暗下来,我便带你出府,逛一逛这草流城,也让我尽地主之谊,也顺便感谢一下孟大夫的救命之恩。”语调带着胡桑独有的文雅之气。
“胡公子那时在信里可是说要带我去醉烟楼品酒呢,不知可说话算数啊。”这话,孟揽月可记得呢。
胡桑随即笑起来,“自然作数,咱们今晚便去醉烟楼,品一品那醉烟楼里最有名的红袖。”
“胡公子破费了。”能不能喝酒另说,孟揽月先提醒,她是不会客气的。
“好说,喝酒的钱我还是有的。”胡桑摆手,嘴上谦虚。若是知他身世的人就会知道,他可不止有喝酒的钱,买下一座城池的钱也是拿得出来的。
抵达白天齐的住处,门口除却小厮就是护卫,并无丫鬟服侍在侧。
胡桑陪同孟揽月走进房间,房间亦是简洁的很,无任何多余的装饰摆设。
白天齐沐浴了一番,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正在等待。
“王爷无需紧张,我的治疗并无痛苦。”说着,她拿出卷镇,刷的铺开,里面大大小小各种型号的银针映入眼帘。
看见那银针,胡桑条件射的后退了一步,不过嘴上却没那么说,“三哥,孟大夫的银针非同凡响,你一定得试试。”
孟揽月扫了他一眼要他闭嘴,胡桑只是笑。
白天齐不明所以,只是看着胡桑那笑,这心里忽然没了底。
将白天齐患病的腿平放在床上,孟揽月观察了一番,随后抽针。三根银针分别夹在指间,手指一动,一根银针顺着她的手指便滑到了指尖。
针尖顺着她的施力顺利的陷入皮肉中,白天齐的眉头动了动,不过随后他就舒展开了眉毛,小腿中抽紧的筋似乎放松了许多。这银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