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嘉的目光落在了林寻馨身上,“寻馨,你不是想学化妆吗?茗儿极擅长化妆,你们不如去我房中练习?”
林寻馨惊喜地瞪大眼睛,“真的吗?!”
茗儿笑吟吟抬手道:“四小姐,请跟奴婢这边来。”
“我也要学!”田阳雪蹦起来,极欢快地跟着茗儿和林寻馨走开了。
一时间,房中便只剩下林瑞嘉和冯知远。
“冯公子请坐。”林瑞嘉抬手示意。
冯知远不客气地撩袍坐下,“大小姐何故支开她们?”
“我不这样做,冯公子怕也会找理由支开她们。”林瑞嘉亲自挽袖给冯知远斟了杯茶。
冯知远嗅了嗅茶香,继而将一碗茶喝了大半。
林瑞嘉见冯知远这动作,便又给他斟了杯茶。
冯知远再度一饮而尽。
一连七次,直到最后一次冯知远方才放下茶碗,不再喝下去。
他轻轻敲着棋盘,吟唱道:
“日高丈五睡正浓,军将打门惊周公。口云谏议送书信,白绢斜封三道印。开缄宛见谏议面,手阅月团三百片。闻道年入山里,蛰虫惊动春风起。天子须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仁风暗结珠蓓蕾,先春抽出黄金芽。摘鲜焙芳旋封裹,至精至好且不奢。至尊之余合王公,何事便到山人家?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
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山上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风雨。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堕在颠崖受辛苦。便为谏议问苍生,到头还得苏息否。”
“好个‘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堕在颠崖受辛苦。便为谏议问苍生,到头还得苏息否。’”林瑞嘉笑容柔和,“冯公子既有这等胸怀,又为何苦求功名呢?”
冯知远摇着折扇,笑容无辜而单纯,“我这人,平素里最是热心肠了,见不得他人受苦。官场是非虽多,可到底是有点权力的,为百姓做主什么的,再适合我不过。”
“冯公子既攀上了六皇子,又何愁不能实现理想?”
“大小姐既然觉得六皇子便是将来的九五至尊,大小姐又何故对六皇子敬而远之?”
“在你看来,我便是那等趋炎附势之人?”林瑞嘉笑着反问。
冯知远也抿唇笑了笑,才道:“知远不才,略能猜得大小姐心中所想。”
“哦?”
“六皇子聪而不慧,野而不善,实非储君良选。”冯知远压低了声音,“在下不知大小姐看好哪位皇子,但,绝不是六皇子。”
林瑞嘉垂,沉默良久,方才抬头笑道,“冯公子既有这等心思,为何会与大弟走到一起?冯公子的智慧比起大弟和余公子,如皎月比于蜡烛。”
“大小姐谬赞。”冯知远拱了拱手,“今天大小姐设的局,实在是巧。只是大小姐的局,似乎被人搅了。”
林瑞嘉歪了歪头,“被人搅了?”
冯知远将锦绣苑的事儿说了一遍,甚至告诉林瑞嘉,他从羽元康身后看到了林芙蓉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