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他直觉这次事件与林瑞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年纪虽小,可看人却很准。
只是,无论他怎么观察林瑞嘉,都瞧不出林瑞嘉的深浅。
所以这个“大姐姐”,已经成为他十分忌惮的存在。
林芙蓉摇摇头,“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就和以前一样。林瑞嘉,在寺中安分守己,并没有接触什么不该接触的人。”
“这就奇怪了……”林仕进陷入沉思。
这母子三人没想到的是,听禅寺里的姑子早就被东临火越反收买了。
他们出得起价钱,东临火越却出得起高于他们两倍的价钱。
可以说,他们在听禅寺的眼线,六年前就被一一拔除了。
入夜,天空飘了细雨。
暮春的夜,仍旧带着丝丝凉意。
林照月站在相府花园,泪水与雨水在她的脸上交织成一片悲戚之色。
她无声地流泪,良久后,她才抬袖缓缓擦去泪水。
眸中的悲伤已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决绝。
长乐苑灯火通明,悠扬的筝声遥遥传出,仿若仙乐。
林瑞嘉身着一袭宽松的白色长裙,乌黑的长全部披散在腰后。白日的妆容尽数卸了,灯火下,一张清美干净的小脸格外纯粹。
素手拨琴,袅袅的琴音随着角落的熏香一同飘散。
一曲终了,良久后,帐帷后才传出一声叹息:“高山流水,归雁晚霞;战场厮杀,秋风萧索。你的心,不安定。”
林瑞嘉垂眸片刻,倏尔抬望向窗外的夜雨:“越哥哥,为什么我总觉得空落落的。”
“……”
东临火越没说话。
“我总是害怕,看不见明天的日出,听不到飞鸟在黎明时的第一声啼叫。我害怕,还没有报仇便已死去。”林瑞嘉的声音愈纤弱。
东临火越从帐帷后走出,仍是身着一袭深紫色绘血红曼珠沙华的锦袍,面戴白银镂花面具。
他轻轻把手放到林瑞嘉头上,摸了摸她的脑袋,“明天,太阳会在你的注视下升起的。”
第二日,林瑞嘉带着水儿打算去傅府。因为林照月的事情,蒋沁完全顾不及相府的事。林瑞嘉轻而易举拿到对牌,又要了一辆马车,才从容地从相府正门出。
临出前,却意外地碰到了倚在相府门口的林照月。
林照月今日着一身鹅黄春衫,头上戴着碧玉雕牡丹花簪子,笑容出奇的友善:“姐姐可是要出门?”
林瑞嘉瞥了她一眼,“我去傅府拜访傅小姐。”
“这样啊……”林照月点点头,笑容可掬,“相府的马车向来不怎么牢固,姐姐可得坐稳了哦,别被甩了出去。”
“多谢四妹妹关心。”林瑞嘉淡淡道,在茗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不知怎的,她觉得今天的林照月十分奇怪。
暮春的气温十分舒适。林瑞嘉坐在马车中,感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
林照月的笑容忽然掠过她的脑海,一股凉气逐渐从林瑞嘉脊背升起。
“停车!停下马车!”林瑞嘉忽然大叫。
外头的马夫听见林瑞嘉的命令,急忙勒马。可这马似乎是着了魔般,居然不听命令!
林瑞嘉只听见外头的马长嘶着往前狂奔,将街上的行人惊吓得忙不迭地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