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体检一年举行一次,大都进行在秋冬季节的上学期,路炀高一转学来已经是下学期的开春,因此这也是头一回听说应中也有。
先前初中小学虽然也会有体检,但大都只是常规基础项目,身高体重视力心肺能力等等,再细致点的可能还会抽一管血。
像腺体这类几乎很少涉足,更别说连不具备这项功能的Beta都要一起检查。
消息一经确认,整个校内几乎哄堂,讨论声险些盖过了体检那半天不用上课的愉悦。
要不是当天为了错峰检查、每个班级都在同一时段被分去检查不同项目,当天腺体检查处大概率会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不可能!我上礼拜在家明明量了我有18o。15,现在怎么可能才177。65!?”
偌大篮球场上,宋达怒目圆睁地瞪着体检表上医生亲手隽写的身高,当场把白纸往地上一摔:“是谁偷走了我的25公分!?”
“达达,你这个数学杨老师听见了会把你单方面开除人籍的,那明明是2。5公分才对,”贺止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宋达肩膀,说:“没关系,我也被量矮了不少。”
宋达立刻抬头,满怀希冀道:“你也没过一米八?”
“哦那没有,”
贺止休刷一声摊开手中卷成空筒状的体检纸,只见身高栏上赫然写着187。6。
从字迹末尾突兀的小圆点上来看,大概前去检查的医生也在惊叹现在的青少年可真是有够能长得。
“我记得暑假那会儿L我粗略一量应该还有188。6,没想到这才过去半年,居然矮了一公分,时光荏苒岁月不饶人呀,”
贺止休无比唏嘘地卷起体检单,在宋达与周遭三班男生的敢怒不敢言的怒视中转移目光,用手肘捣了捣身边的路炀,“你多高呢同桌?”
路炀正倚着球框闭目养神。
四面八方喧嚣嘈杂,头顶指挥的广播萦绕不绝,他却仿佛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般,任凭贺止休如何疑问作怪也八风不动。
“对啊你多高啊路炀,”
宋达捡起体检单也颠颠地蹭过来,见路炀毫无反应,伸手就要去拿他手中的体检单一探究竟。
然而指尖刚触到,上一秒还无动于衷好似五感尽闭的路炀陡然掌心一拢,极其巧妙地躲开了宋达的手指,将体检单往衣兜中一塞。
“一米八,”少年终于睁开双目,球框将日照劈成两半,落在脸上形成惹眼的一暗一明,黝黑瞳孔中是镜片也没能掩盖的困倦。
他冷淡斥道:“往前滚,后面的人要揍你了。”
只见宋达前方已然空出半米多长的空档,后边包括姚天蓬在内,好几人已经准备悄无声息地插队了。
宋达当即卧槽一声,什么身高都顾不上多在意,连忙回头一把揪住自己试图篡位的同桌。
路炀正欲跟上,贺止休忽地撞着肩低头:“真的一米八么?分毫不差?”
“……”
路炀冷飕飕地瞟他:“你又皮痒痒了是不是?”
贺止休忍俊不禁,贴着他耳侧欠道:“要不今晚回去你再教训我一顿?”
话还没说完,小腿先被蹬了一脚。
只见路炀眯着眼冷声警告道:“昨晚两套卷子在全部写完之前不准踏进6o3半步。”
贺止休当场倒吸一口冷气。
然而被踩了雷区的学霸已然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腺体检查被安排在了最后,因为多少涉及隐私的缘故,与其他项目不同,单独隔出了一个小间,按照各班学号进行排位,念到名字的进。
路炀好巧不巧,学号排在了第一位。
“班长你出来能不能给我们讲讲里头有啥呀,”学号排在中位偏后的武子鸣脸上难掩羞涩道:“人家还是头一回做这种检查呢,有点紧张。”
姚天蓬奇怪地看他:“那你直接问佩爷不就完了,她可是个omega,肯定没少做。”
“虽然佩爷在咱们心里是大哥级别的存在,但生殖隔离还是在的懂否?你这么问,四舍五入跟性骚扰有什么区别?”旁边的许棉枫立刻正色呵斥:“我们是那种人!?”
姚天蓬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那问贺止休总不算了吧?Beta对a1pha总构不成性骚扰吧?还都是男的!”
“话是这么说,但a1pha和Beta又不一样,检查应该也不同吧?”
武子鸣拧着眉忧心忡忡地犹疑两秒,还是转过身冲路炀道:“拜托了班长,我有社恐,你出来了跟我讲讲,如果还要脱衣服的话我就、我就……”
就什么还没就出来,前方二班最后一个人抓着体检单进了教室。
队伍哗哗朝前迈去,路炀理所当然地站在了第一位。
“脱不了衣服,信息素腺体又不长肚子里,充其量也就拽个衣领,”
仗着没人监督排队情况,贺止休硬生生从队末挤至最前端,停在路炀身侧道:“别担心。”
走廊上动静嘈杂,前后两端楼梯人流来往不断,二班班长更是扯着嗓子四处找人收体检单,隔三差五就能讨来老师一句怒吼。
整栋综合楼喧哗动荡,唯独路炀格外安静地站在门前,眉眼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