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怕高吗?”他偏头看向身边的贺止休。
贺止休“嗯?”了声,似乎没料到路炀居然还记得这个。
他扶着咔擦一声收紧的安全杠,透过缝隙低声道:“这样不是才更刺激吗?”
路炀:“?”
这什么见鬼的逻辑。
但不等路炀作声,启动广播从头顶幽幽响起。
只听咔哒几声微响,身下过山车缓缓朝前驶去。
路炀上次坐过山车还是小学那会儿,身高刚过允许上车的线,被宋达求爷爷告姥姥地哀求了足足一个月,硬是被拉过来的。
结果下来时,兴致冲冲的宋达腿软的像条死狗,硬被拽上来满脸不情愿的路炀冷静的仿佛只是从路过的公园长椅上短暂坐了会,神色间还隐隐透着几分“就这破玩意儿还惊险刺激过山车”的嫌弃感。
时过境迁,当初那座游乐园早已被拆迁做商业圈,这座游乐园是新盖的,专门以惊险刺激的游玩设施出名,过山车的难度也不言而喻。
一分钟的攀爬坠落旋转飞驰中,尖叫声几乎没停过。
下来时失恋找刺激二人组齐齐跪地,什么失恋被拒的痛苦都在此时烟消云散,残留下的只有差点喊劈了的嗓子与摇摇欲坠的灵魂。
唯一不变的是,路炀依然镇定笔直。
起身踏上月台时,少年连腿都没抖一下,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仿佛只是刚从电影院里站起来似得。
“我的哥,你怎么可以没有一点反应,”周乔桥忍不住问:“你真的一点也不恐惧吗?”
路炀投去一个冷漠中带着莫名其妙的眼神:“恐惧什么?”
周乔桥:“……”
宋达:“……”
“路炀炀,你这还不如不说,”贺止休迈着脚步走了过来,意味深长道:“他们今天可能真的要死磕到底了。”
路炀还没反应过来死磕什么,就见二人组原地硬撑起来,扬手一指隔壁的垂直跳楼机:“下一个去那!我今天就不信了!”
周乔桥用力点头,附和道:“我也不信了!”
俩人一前一后下了月台,路炀也朝前迈了几步。
这时他仿佛感觉身后的人似乎没跟上来,不由回头,接着方才这人在过山车上遗留下的话,难得揶揄道:“刺激么?”
“是挺刺激,”
话是这么
()说,贺止休脸色看上去毫无变化,仿佛那天的怕高只是一句空话,等抬步走到路炀身边时,他忽地小声问:
“怎么突然又问我怕高,又问我刺不刺激的?这么关心我,我要受宠若惊了。”
路炀:“……”
“滚,”他眼中的揶揄消了个空,不自在地冻起脸转身扬长而去:“怕你吓死在上边还要给你收尸。”
“那还不至于,”贺止休紧随其后,嘴欠道:“不过你都这么关心我,那我得多坐几回,免得让你白瞎了这份体贴。”
路炀顿觉脑门有条青筋在试图狂奔而出,冷冷道:“坐,坐不完全部我看不上你。”
闸门拉开,下一波乘客涌上,与方才相差无几的广播再次响起,吞没了贺止休最后一句咕哝。
“那我不是更得坐了。”
过山车这玩意儿说刺激是刺激,但其实习惯了前面两回,忍住不适,建立起安全心理,就会莫名开始上瘾。
如果说最开始是被路炀那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刺激到了,那么后面周乔桥和宋达俩人完全就是玩上头了,仗着清早区域人少,排队迅,一口气玩完了大半片项目。
从高达六十米的自由落体下来时,俩人甚至还神清气爽地击了个掌,模仿着之前路炀的语气:
“恐惧什么?!”
“区区六十米罢了!”
“再来一次?”
“走哇!”
俩人结伴同行,还不忘叫上盟友贺止休:“来么?”
贺止休出奇地慢半拍,反应了下才说:“不了,一个项目做第二次就不够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