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空气倏然一滞,下一秒柴瘦板寸立马反应过来,赶忙干跳起身,压着嗓子乱叫:“巡逻来了!快走!”
这群人俨然不是头一回为了直播而私闯禁地,闻言当即面色一变,什么也顾不上,调头就扛起灯光跑路,动作快得连中间掉了个手电筒都顾不上捡。
唯有那位被捏了一手腕、又被滑板劈了个正着的男人,踉跄跑路时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两眼贺止休与路炀。
场面变换如飓风过境。
等路炀回过神时,卫一一那一帮人已经连个影都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从后方塑料板里钻出,却并不算明亮的手电筒灯光。
“喂!你俩给我过来!”身着巡逻服的保安面色严肃道:“谁允许你俩偷跑过来的?还那么大动静——大晚上跑烂尾楼打架,还乱丢东西!?”
路炀低头看了看周遭不知何时,被乱七八糟丢了满地的塑料瓶:“……”
草。
眼见这位巡保有下一秒就要把他俩按进警察局进行思想教育的架势,路炀暗自啧了声,正欲开口,身旁贺止休突然先一步开口道:
“您误会了,我们这是在做作业。”
路炀:“…………?”
巡保脚步一顿,满脸狐疑地看他们:“糊弄谁呢?跑这儿做作业,当我傻子啊?建筑系的跑来参考烂尾楼吗??”
“学校七天假,布置了环保作业,必须捡满一百个塑料瓶。但是外边找不着垃圾捡,所以我们只能来这儿捡垃圾了。”贺止休边说边用手肘推了推路炀,“你说是吧路炀?”
路炀口罩下的嘴角抽搐不定,沉默片刻才终于在贺止休蕴藏着隐秘鼓励的视线中,艰涩地挤出一个字:
“…………是。”
个鬼。
“您看我这照相机,”贺止休举起手中的单反,一本正经道:“就是为了拍下捡垃圾的过程,到时候打印出来,再返校上交给老师的。”
这人显然平时嘴上跑火车跑惯了,一连串瞎话说的比人打了草稿还流畅,语气也有条不紊,不见半点心虚,甚至还调出了拍摄记录给巡保看。
巡保探头狐疑地瞅了一眼相机——
上头正亮着张方才路炀扬手往垃圾桶丢空瓶的照片,因为角度刁钻缘故,乍然望去倒还真像在“捡垃圾”。
路炀凭着余光也瞅到了几分,一时间本来就木的表情更木了。
只见贺止休脸不红心不虚地收回相机,神色如常道:“您看我没骗您吧。”
路炀心说确实不算骗。
这他妈已经算大忽悠了。
巡保显然还有些不信,于是又问:“那你们白天不捡,为什么偏偏大晚上跑过来?”
“哦,”贺止休简直胡扯上瘾,张口就来:“白天人太多,抢不到垃圾。”
他还嫌不够,又捅了捅路炀:“你说对不对?”
“…………”
路炀沉默三秒,才压着帽檐闷出一句:“……晚上没人抢,多做点贡献。”
巡保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愣是想不出反驳的话,犹疑半晌还是下了最后一道指令:“那你们学生证拿出来我看看。”
路炀:“……”
贺止休:“……”
“没有?”巡保当即眉峰一扬,呵斥道:“没有就跟我上警察局!”
“有,”贺止休突然打断道,边说边从兜里摸出一张薄薄的校卡递过去,正面朝下,只露出半个深色卡套。
路炀瞟了一眼,莫名从动作中瞅出几分僵硬与犹豫。
巡保接过后,手电筒对着校卡一照,旋即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贺止休:
“你才念初二??”
路炀:“………………”
草。
真特么会给。
哪个初二长这样??
“是,我初二,刚过十四岁。”
大概也觉得自己这话说服力不够,贺止休终于没了方才的自如,话到末尾不由沉默数秒,又半是艰涩地补了一句:
“是这样,我从小就长的太着急,所以比较……”
巡保眯着眼:“比较什么?”
空气安静两秒,路炀觉得自己可能也是被贺止休传染了脑抽,在巡保的注视下,他几乎是没过脑地吐出一句:
“……比较未老先衰。”
贺止休:“……”出现意外状况是难免的。”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