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红姨看起来大概三十来岁,面相上和陈星瑜修复后的样子差不多,只是打扮更加温婉,及腰的长发用木质发夹简单地夹在脑后,乌黑靓丽。
一个路过的小女孩羡慕地伸出小手,小心地摸摸她的发尾。红姨宠溺一笑,蹲下身来,把发梢放入小女孩手中,又摸摸她的羊角辫:“小雅以后也会长出长长的头发,比红姨的还好看。”
小雅窝在红姨怀里,不好意思地笑,脸上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不一会儿,孩子们都在老师的照顾下排好了队,慢慢走向幼儿园的大门口,等待父母接回家。
白爸爸倒是不着急,抱着白飞飞在教室外,听着小男孩结结巴巴地介绍着墙上大家画的画。
“这个是我画的。”白飞飞的小胖手指向一副全家福,青涩的儿童画上,高个子的父亲带着胖胖的小男孩,身旁站着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一家人对着画面外幸福地微笑着。
孩子们都着急回家,不一会儿,走廊里已经空荡荡的。
白爸爸显然是常来,白飞飞指了几幅画之后,便没有再多做介绍。两人悠闲地在走廊里闲逛。
不一会儿,送走了孩子们的红姨赶了回来。
白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单,递给红姨。
“这是今年秋季,医院职工二代或三代中的适龄儿童名单,人数挺多,您看是不是考虑专门开一个班,也方便职工托管和接送。”
红姨笑眯眯地接过名单,“让院长操心了,这个事本来应该我们来做,没想到医院直接代劳了。我会召开幼儿园职工会议专门讨论这个问题。”
诶嘿,这两人的关系挺特别的,一个园长一个院长,倒是谁是谁领导?
可这有什么可回忆的?还需要时不时地回来回味一番?难不成到了第二天,红姨就变成了鬼,白院长这是跑来回忆佳人?
你怎么不说他是来回忆儿子的呢?毕竟那个时候的白飞飞似乎还是个正常的小孩。
说起来,画里的红裙子女人是不是红姨?或者……我怎么闻到了狗血的味道。
哈哈哈,我也正想说,难道这个白院长和红姨之间……
陈星瑜也有一样的疑问,这一段回忆十分清晰,必然关系重大,可关键点又在哪里?
突然,幽蓝色的人影动了。
十分突兀地,他快步走向楼梯口的方向走来。
难道是发现我了?
同是回忆的外来者,还真是有可能被发现!
陈星瑜心中一凛,无声无息地退了几步,倒退着走上了通向三楼的楼梯,快速闪入白院长的视线死角。
而那个幽蓝的人影似乎根本没察觉他的存在,站在楼梯口,深深地叹了口气,走下了楼梯。
怎么回事?
陈星瑜沉思两秒,突然心头一动,快速走下楼梯,向二楼两人说话的方向看去。
白爸爸和红姨依然在谈话,坐不住的白飞飞已经不知跑到了哪里。
一分钟后,红姨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和儿科护士长一样,红衣脸上满是无奈的笑容。看样子,这孩子玩失踪的技能还真是从小练就。
熟练地找来了幼儿园的两位老师,红姨一边呼唤着孩子的名字,一边在各处寻找。
而那个幽蓝的人影,则一直坐在院中的花坛上,漠然地看着往来奔跑的几个人。
仿佛这场景他已经看了千遍万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红姨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吩咐两个老师继续和白爸爸一起搜索院子,她匆匆回了一趟园长办公室。
陈星瑜不假思索地跟了过去。
红姨风风火火地走进办公室,径直从房间穿过,来到房间的书柜旁。
如同舞蹈般,她按照特定的顺序一一拉动对应书籍,书柜一声轻响,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红姨闪身进入,书柜立刻在她身后合上。
陈星瑜仗着自己是此刻没有实体,径直穿过木质书柜,却猛地刹住了脚步。
里面是一片黑暗。
那是全然的仿佛实质的黑,没有一丝光线。探入的脚尖没有碰到任何实物,仿若踏入虚空。
陈星瑜收回了脚。
这个地方是不存在的。
是的,不存在。
并不是不存在于幼儿园,而是……不存在于白院长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