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晚看向钱民强。
项东曾经在心里咒骂过钱家人强势、厉害,沾上就甩不脱,难道指的就是这个?他如果提出离婚,钱艳艳肯定不会同意,而钱家两个哥哥也不会放过他。
钱家人对项东付出良多,钱艳艳的父亲在工程机械系统徒子徒孙众多,项东如果敢背信弃义、对钱艳艳始乱终弃,那项东必将接受来自钱家人的报复,项东的名声、工作、前途都将受到影响。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项东在变心之后,不敢提出离婚,而是采取了更为阴狠的手段,直接要了钱艳艳的性命。
钱民强的眼睛里闪过怒火,继续泄着对项东的不满。
“他项东凭什么离婚?当年他分配到厂里的时候除了一口破箱子外,身无长物。要不是因为艳艳喜欢他,坚决要和他结婚,我们根本不可能同意艳艳嫁给他。
他是大学生,有文化,长得也好,写得一手好文章,的确很优秀。但我家艳艳也不差,年轻、漂亮、开朗、厨艺出众,厂里不知道多少小伙子追求。我们当时也劝过艳艳,说她与项东学历相差太大,怕他俩没有共同语言。而且项东家庭条件不好,他又是家里的长子,将来负担可能会很重。
可是,艳艳那个时候对项东崇拜、欢喜得很,信誓旦旦说她不在意项东家里条件差,说她将来一定努力做好妻子、好儿媳,还说她的工资可以用来补贴项东,听着真是心梗。
项东也拍着胸脯保证,说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艳艳学历低,说他就喜欢艳艳单纯、可爱,说他可以教艳艳学文化,努力培养共同语言,说他会一辈子对艳艳好,会把艳艳的家人当作自己的亲人对待。
看他俩爱得那么深刻,我们全家人只有祝福。
艳艳和项东结婚的时候,项家人过来什么忙也帮不上,除了送一对枕巾、一对开水瓶,什么也没有。一大家子又是住旅馆又是吃饭,临走还要买礼物,全是我们家里操持。
他俩新婚时,装修房子、布置家具,采买床上用品……再后来,分新房
()、生孩子、升职称、当科长,项东家大大小小的事情,我爸妈、我大哥和我,事事尽心尽力地帮忙,只要艳艳过得开心,我们恨不得把心掏给他们。怎么,项东现在翅膀硬了,糟糠之妻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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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恨!我真的恨!我为什么没有早早察觉到项东的狼子野心,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巴心巴肝地付出,为什么逼着艳艳做贤妻良母,成全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应该把艳艳送出去读书、进修,好好培养她。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艳艳还不如靠自己!”
霍灼拍了拍战友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民强,别自责了。你和艳艳都没有错,错的是项东。既然是他的错,你后悔什么?”
朱飞鹏也安慰他:“对!要让姓项的狗东西后悔。”
无论是谁,经历这样的情感背叛,都会愤怒。
付出十几年,终究都是错付。
人心易变。
曾经答应过白头到老,中途却移情别恋;
接受过岳家无私帮助时感激不尽,可是某一天却把这份恩情当成了束缚。
自私、贪婪,永不知足,这就是人性。
赵向晚垂下眼眸,默然不语。
项东道德败坏,抛弃糟糠之妻,将钱家人对他的维护关心视为无物,自有社会大众谴责,公安局管不着他。
可是,项东若是枉顾法律,唆使、雇佣他人杀害妻子,赵向晚绝不容情。
第二天,祝康拿到了省招商局艾铃兰副处长的履历。
不出所料,艾铃兰与项东同龄,在同一个地方当知青。
1977年高考失利,她留在乡下。
1978年,艾铃兰高考再次失利。
1979年,返城。
1981年,艾铃兰赴港,与舅舅欧得旺的资助下完成学业,并于1988年作为人才引进,成为省招商局副处长。
赵向晚打电话回星市,许嵩岭亲自跑了一趟省招商局,了解到更多细节。
据招商局相关领导所言,艾铃兰是个极为自傲、清高的人,生活精致讲究,行事作风洋派十足,在局里没有什么朋友。
艾铃兰之所以回国,据说是因为在国内有一个牵挂的人,但这个她牵挂的人,谁也不知道是谁。
许嵩岭还了解到,这半年里艾铃兰经常出差,她舅舅欧得旺在珠市投资建设一个汽车产业园,这是她的重要业绩之一,所以一个月总会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待在珠市。
想到项东曾经提过的“酒店”一词,赵向晚若有所思。
招商局领导驾临珠市,市里安排自有章法,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艾铃兰住在威尔薇丝酒店。
走进珠市最奢华的外资酒店,威尔薇丝酒店,赵向晚便闻到一股淡雅的香味,让人感觉轻松、舒适。
这香味,赵向晚分辨不出,但季昭知道。
()【白茶香,混合天竺葵和小苍兰的味道。】
调取住客名单,果然艾铃兰是常客。
再拿出项东的照片,服务员都称见过项东很多次,应该是来见艾铃兰。但具体他俩说了些什么、待了多久、有没有过夜,这些问题服务员并不太清楚。
项东匆匆而来,悄悄离去,从不登记,服务员也只是偶尔在大堂、走廊、楼梯间遇到他。
赵向晚在酒店会客厅见到了艾铃兰。
艾铃兰比项东小一岁,今年三十九岁。她身材保养得很好,见到警察过来调查情况,态度有些高傲。
赵向晚问她:“艾处,你认识项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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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晚再问:“你是项东的初恋吧?”
艾铃兰抿了抿唇,摇头否认:“我们下乡当知青的时候才十几岁,单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