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钱民强
(),捂住脸叫了起来,“你打我做什么?我说了,不是我干的!”
钱民强把今天的愤怒尽数化成了这一拳,大骂道:“我管是不是你干的!老子就是想打你。我们那么信任你,把艳艳嫁给你,她为你生儿子、打理内务、给你买衣服、鞋子,把你打扮得跟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样时髦,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你把艳艳还给我,你赔我妹妹!”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行政楼的人。
技术科科长办公室的门口,站了一堆人。看到钱民强打项东,都觉得解气,悄悄议论起来。
“该打!”
“自己的老婆被害了,还每天穿得这么精致来上班,看着跟没事人一样。”
“钱艳艳可惜了,嫁了个没心的男人。”
“以后啊,女人都要对自己好一点,别把男人当成宝。”
面对这些火辣辣的目光,项东的脸胀得通红,紧闭的心门也再次开了一条缝。
【只知道埋头做家务!】
【钱家人,强势、厉害,沾上就甩不脱。】
【滚啊!都给我死!】
项东的内心,深藏着对钱家人的憎恨。
这是他最黑暗的一面,绝不轻易示人。
是时候出击了!
赵向晚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腰杆挺得很直,双手握拳,目光锐利无比。
“项东,你家庭条件怎么样?”
项东看着赵向晚,没有马上回话。
被钱民强打、被同事议论,项东此刻内心不再平静,面对警察的询问,他的态度也开始不配合。
“你是谁?”
项东不喜欢赵向晚的眼神。
霍灼在一旁没好气地说:“你不要管她是谁,好好回答她的问题!”
项东这才耐着性子说话:“这位警官同志,你说的家庭条件,到底指的是什么?”
赵向晚说:“我听说,你父亲是小县城毛巾厂的工人,母亲是家庭主妇,家里有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你是老二,对吗?”
项东深吸一口气:“是啊,怎么了?”
赵向晚斜了他一眼。
这一眼透着浓浓的鄙夷,令项东眉头一跳、胸口闷。
赵向晚说:“在小县城里,这样的家庭条件,算是很糟糕吧?毛巾厂住宿条件有限,一家七口人挤在小屋子,转个身都困难。父亲一个人拿工资,养活七口人,吃得饱吗?”
童年时光涌上心头,项东牙槽紧咬。
拥挤的卧室、三兄弟睡一张床,每天都能闻到脚臭味,半大的小子,胃口像无底洞一样,他永远都吃不饱,只有读书才能让他暂时忘记饥饿。
后来知青下乡,项东想着去农村好歹还能吃口饱饭,所以,他主动报了名。
可是,农村劳作的艰辛,是他预想不到的。
住的是牛棚,喝的是塘水,吃的是红薯,永远有做不完的劳动,锄地、割草、种水稻、收水稻、种红薯……后背烤得脱皮、手上打起血泡,全身酸痛,这样的苦,他再也不想吃。
好不容易1977年高考恢复,项东顺利考上大学。
分配到珠市传动机械厂,遇到钱艳艳,看到她欣赏的目光,听说她父亲是厂里唯一一个八级钳工,项东知道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
他永远都不想再过以前的那些日子。
赵向晚的话语还在继续:“娶钱艳艳,在传动机械厂里有了钱家当靠山,你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吧?”
一句话,似钢针一般,刺痛项东那自尊又自卑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