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兄明察秋毫。据保卫处的同志说,当时卧室中央的吊扇是开着的,只是因为要保护现场,再加上吊扇开久了怕动机烧坏,所以关掉了。
主卧室靠北面是衣柜,中间一张大床,两边有床头柜。床上铺着牛皮凉席,因为窗户紧闭隔绝了热空气,再加上窗边有棵大梧桐树,还挺阴凉,费家夫妻比较讲究,睡觉都穿得很整齐,全是真丝睡衣。
屈老师穿的是米色桑蚕丝的短袖、长裤,费老师穿的是浅蓝色真丝短袖、长裤。他们应该很注意养身吧,枕头、枕巾、盖肚子的小薄被,一应俱全。我戴着手套摸了一下那个毛巾被,手感很好,白底浅绿碎花,清雅得很。"
刘良驹“唁”了一声,"毛巾被啊,你早说嘛。"
夏天虽热,但老一辈的人都会叮嘱小孩子,要盖好肚子,莫贪凉。费永柏与屈薇歌也是带过两个孩子的人了,自然是知道这些的。
现在知道夫妻俩身上盖着毛巾被,吹着吊扇风,沉沉入睡。两人陡然被刀砍中,肯定会因为疼痛惊醒,与歹徒三人搏斗,屈薇歌指甲留有人体残余组织。
刘良驹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场有没有滴落状血迹?有没有歹徒留下的血迹?有没有衣物纤维?"如果有撕扯、有挣扎,那歹徒穿的衣服会不会被扯破?
黄元德说:"这就是我要补充的第三点,现场没有现衣物纤维,血迹已经取样送检,如果不是费永柏、屈薇歌的,那一定是歹徒留下的。从刚才祝康所说,aBc三人中有两名少年、一名青年,手中有刀,费永柏、屈薇歌又受伤在先,因此虽然搏斗却落了下风。结合医院反馈过来的资料,屈薇歌被砍了十几刀,大血管破裂失血过多而死,刀口长而深,我判断凶器应该是那种刀身比较长的砍刀。费永柏身上伤口不多,但被一刀刺入胸口,要不是位置略偏没有正中心脏,恐怕早就命丧黄泉。"
祝康听到黄元德点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道:“有可能凶手以为费永柏已死,所以才没有继续补刀,费永柏因此才留了一命。"
黄元德“嗯”了一声,“现场留下的凶器,只有费永柏胸口那
一柄,不是砍伤屈薇歌的那种长形砍刀,而是西餐厨师切肉刀,短柄、尖头、刀身略厚。我们到厨房察看,费家有一整套进口的西餐厨师刀,正缺了那把切肉刀,应该是就地取材。"
朱飞鹏立马提问:"刀柄上留有指纹吗?"
黄元德道:"有,非常完整,已经提取,准备做进一步的比对。"
朱飞鹏立马兴奋起来:“太好了,有指纹,就不怕找不到人!”自从上次樊弘伟案件里半枚指纹立下奇功之后,朱飞鹏对指纹细心琢磨,完全是着了迷。
黄元德没有理会朱飞鹏的兴奋,直接说出自己的结论:“我有一个感觉,不知道是否准确。”
众人一齐催促:“阿黄你快说。”
黄元德再一次被“阿黄”二字打击得没了脾气,没好气地说:“你们能不能叫我的名字?”
这一回,连许嵩岭都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黄元德还在跟他的外号较劲。
还是朱飞鹏精乖:“元哥,德哥,你要听哪一个?”黄元德哪里敢让高广强、刘良驹唤自己一声“哥”?只得悻悻然接受了阿黄这个名字。
“我有一种感觉,费永柏与屈薇歌应该认识闯进来的歹徒,所以有些错愕,失了先手。尤其是胸口被刺中那一下,实在是令人不解。一般来说,尖刀刺胸,只要没有失去行动力,一定会用双手格挡,可是从医院信息来看,费永柏的双手并没有伤痕。”
何明玉询问:“那被杀的费思章呢?北面次卧你们检查得怎么样?”
黄元德回答:“他应该是在开门之时被一刀封喉,同样,我也怀疑是费思章认识的人作案。因为错愕,所以他根本没有防备,对方一刀过来,划拉开他的喉管与气管,一刀毙命。从倒地方向、门框上的血迹判断,对方是个左撇子。"
何明玉继续提问:"南面次卧呢?床上是否有精。液?"
黄元德点点头:"有,一打开屋子就有股很浓的气味,牛皮凉席上毛巾被、枕巾、枕头胡乱堆着,血液与驳杂的精。液到处都是,应该经历过较为激烈的性。事。"
"有没有毛?"
"有,
我们找到几根卷曲的短毛,都封存在证物袋中,等待进一步检测。"
听完现场物证组的汇报,赵向晚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认真记下几点。
第一,歹徒为三人,两名少年、一名青年。少年一胖一瘦,青年步态端正而沉稳。
第二,歹徒是熟人。
第三,某些事情上,费思琴没有说谎。
先前赵向晚因为有读心术,更执着于通过探听嫌疑人心声而来寻找证据,但现在听完师兄们的汇报,她大开眼界。果然,刑侦是一门科学!
赵向晚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举起手来:“黄师兄,我有一个问题。”
赵向晚举手的动作像个课堂上听讲认真的学生,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黄元德却觉得小师妹此举很可爱,尤其是她称自己黄师兄,给了他十足的面子,便微笑着说:“向晚师妹,你莫客气,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赵向晚说:“你们有没有打开衣柜、鞋柜,有没有现什么异常?”
黄元德与祝康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两人一个负责足迹,一个负责指纹与其他物证,虽然打开过衣柜、鞋柜,却都没有细心查看。
黄元德努力回忆:“主卧室的衣柜里,衣服很整齐,夏天的衣服都熨烫得平平整整。花衣服比较少,颜色以黑、白、灰为主。费家人都是搞艺术的,眼光肯定是一流的。"
赵向晚:“费思琴的呢?”
黄元德想了想:"差不多吧,一件一件挂得很整齐,也是黑、白、灰为主,没什么花衣服。""裙子多吗?连衣裙还是半身裙,长裙还是短裙多?"
"裙子?"黄元德是个单身汉,对女性的衣服永远也搞不明白,"好像……有吧?至于长短,我没留意。"
“现场是否有撕烂的睡衣?”"对,有。""什么颜色?""白色。""什么面料?"“真丝。”
"有揉搓、捆绑过痕迹吗?"“我们已经带回,请痕迹科鉴定。”
今天赵向晚虽然和大家一起去过现场,但并没有进行仔细勘查。询问过费思琴之后,她还有许多疑问。听完黄元德的话,赵向晚点
点头,没有再问,打算第二天再去现场看一看。
终于轮到高广强这一组汇报。
艾辉今天跟着高广强,在保卫处同志的陪同下跑了一圈,问了不知道多少人,光是笔录本子就记了一大本。他以体力、搏击见长,不是个脑子特别灵活的人,一下子塞进来这么多信息,感觉脑子有点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