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满根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卧床不起,听到隔壁儿子房里有女人声音,害怕地询问儿子。邓雪民不耐烦父亲的唠叨,索性挖了个地洞,把赵清瑶锁在地底,只想等到磨掉她的野性、生下儿子之后再将她放出来,在屯子里结婚安家。
邓雪民原以为赵清瑶一个乡下姑娘,只需要关上几天就会变乖,老老实实和他领证结婚,没想到赵清瑶性子执拗,野得很,宁死不屈。只要有一丝意识,就不断反抗。时间拖了三个月,赵清瑶小产之后身体越来越差,眼看见情况不对,邓雪民心里开始慌,找姐姐邓雪芳商量。
雁过留痕,哪怕邓雪芳、邓雪民做得再隐秘,依然留下许多痕迹。
——深市电子厂的相识;
——弥安市客运站的争吵;
——固宁镇的面馆;
——偶尔晾晒的女人衣服;
——突然增加的伙食支出。
邓雪芳思来想去,这便有了逼赵清瑶写信那一段。年关将近,姐弟俩想着只要骗过赵清瑶家里人,让他们不去深市电子厂寻人,那就现不了。等过得两年,什么痕迹都被抹掉,不论赵清瑶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哪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竟然是那封信露了马脚。邓雪芳与邓雪民被抓,引来固
宁镇的轰动。
邓雪芳的丈夫郭老三恶狠狠扇了她两耳光,斩钉截铁地丢下一句:“离婚!”便转身离开。
邓雪民拖着一条残废的腿,听到镇上人议论纷纷,话里话外都在说他这个残废想女人想得疯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不由得羞愤欲死。
赵向晚站在远处,看着这对姐弟被带进警车。这一进去,估计没有十年是出不来了,就让他们在监狱里反省、改造去吧!
劳志锐好奇地问她:"赵同学,你怎么知道面馆老板娘在说谎?"
赵向晚:"视线不自觉地向右上方移动,代表她在说谎。"
施必胜觉得有些稀奇:“对方目光躲闪代表心虚,这我能理解。但要说视线往右上方移动,真的很难看得出来啊,你……是怎么现的?"
赵向晚看了他一眼:"熟能生巧吧。"
施必胜感觉被小姑娘鄙视了,老脸一红,讪讪地说:“好吧,那你在见到邓雪民的时候,为什么要故意刺激他?"
赵向晚:“因为自小残疾,他心态扭曲,口风很紧。只有不断刺激他,才能找出破绽,让他告诉我们赵清瑶在哪里。"
回忆当时的情形,施必胜有些肃然起敬:"可是,邓雪民什么也没有说。你怎么知道他胳膊有咬伤?"
“看到画像时,他瞳孔明显放大,这说明他不仅见过,而且非常喜欢她。我提到强扭的瓜不甜时,他将左胳膊往身后藏,这说明他曾遭受赵清瑶的反抗,至于咬伤……我猜的。"
想到邓雪民当时的反应,的确有迹可循,施必胜的态度愈谦虚起来:“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那口旧箱子是地窖入口?"
赵向晚:“我当时被邓雪民推倒在地,手掌撑在夯土地面,感受到一股带着土腥味的风,这让我怀疑屋里有地窖。眼睛余光观察到邓雪民视线游离,时不时往墙角的樟木箱子那边睃,当我慢慢走近时,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这说明我的寻找方向是正确的。"
施必胜与劳志锐恍然大悟,异口同声地叫道:“原来是这样!”
劳志锐问她:"这是不是就是老许提过的什么微表情行为学
?牛!"
施必胜眼睛一亮:"什么微表情行为学?咱们公安系统搞出个新东西来了?"
赵向晚解释:“通过人类细微的表情变化、行动表达推测其内心,这就是微表情行为学。这与我们曾经学过的刑侦心理学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因为人类面部的细微表情变化往往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停留时间非常短,很难捕捉,所以没办法推广。"
施必胜感觉目眩神迷,零点几秒的微表情她能够捕捉到?并根据这些稍纵即逝的信息推测内心变化?现在的公安大学学生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不是……我一个老公安都看不出邓雪民的表情变化,你是怎么现的?"
这个问题,就有点难回答了。
赵向晚沉吟片刻,诚恳地回答:"不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施必胜哽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好好好,你天赋异禀、与众不同,你牛!"妇了吧?"邓雪民的牙槽咬紧,一声不吭,但眼睛却眯了起来。
赵向晚冷笑:“你的腿不利索,是不是比旁人细瘦,夏天根本就不敢露出来?庄稼活没办法做,体力活干不了,北方汉子高大健壮,像你这样的人,屯子里的姑娘有谁会正眼看你?"
邓满根听到赵向晚的话,脸胀得通红,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个姑娘怎,怎么说话的!太……刻薄!太,太刻薄!"
施必胜真没想到赵向晚如此生猛,瞪大了眼睛,望向劳志锐,用眼神询问:这姑娘这么虎的吗?
劳志锐知道赵向晚故意用言语刺激邓雪民,却不知道她用意何在。他忽然想到许嵩岭曾提过,酒店谋杀案中重案组成员拿着翁萍芳的日记本故意刺激魏国庆。他若有所悟地冲施必胜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安心在一旁看着就好。
邓大谷书记有点看不过眼,插了一句:“嗯,那个……”
赵向晚没有理会旁人,继续刺激邓雪民:“正常渠道找不到老婆,便求你姐从南方拐一个过来。像你这样无能、无用、无耻的男人,漂亮的清瑶哪里看得上?哪怕你像条狗一样恳求,她也不会理睬!"
邓雪民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眼睛开始泛红,宛如一头凶兽。愤怒,让他紧闭的心门陡然打开。火一般的情绪喷涌而出,让赵向晚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胡说!胡说!她一个女人懂得什么?我一个大男人,除了一条腿不灵活,什么比旁人差?睡到夜里那团邪火上来,恨不得扑到镇上抢个姑娘就回来干死她,要不是怕挨枪子,老子早就这么干了。
还是我姐有本事,从南边拐了
个赵清瑶来,这丫头野得很,喂了药才肯乖乖听话。终于做了一回堂堂正正的男人,老子心里这团邪火终于消了。只是,费尽心机哄着她,她却又是踢又是咬,在胳膊上咬出那么大个口子。要不是老子力气大,还真制不住她!】
赵向晚心中一凛,赵清瑶果然在他手上!"强扭的瓜不甜,清瑶性子烈,你遭了不少罪吧?你胳膊上是不是有个牙印?"
邓雪民被她戳中心事,下意识地将左胳膊往身后一藏。赵向晚哪里容得他退让,跨前一步,牢牢扣住他胳膊。邓雪民猛地抬手,将赵向晚一把推开。
"砰!"
赵向晚摔在地上,尾椎骨一阵疼痛袭来,令她皱眉闷哼一声。
劳志锐大怒,与施必胜一左一右,同时出手。邓雪民双肩被两人控制住,双手反扣在身后,一边大叫一边奋力挣扎起来:"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