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晚拿出季昭画的画像。
画像唯妙唯肖、生动形象,施必胜接过来一看,眼睛瞪得老大:“你们这是哪个画的?画得太传神了!"
赵长兴带来的照片他也看了,根本就看不清楚脸。掌着这样的照片找人,那真是大海捞针。季昭的画像就不一样了,圆脸、小酒窝、一双活泼的杏眼,生动的灵动之气透过纸面扑面而来,只要是见过这个姑娘的人,一定能认得出来。
劳锐志凑过来一看,"喱!”地一声,看赵向晚的眼神变得不一样,"这是你们市局的画像师画的?老许终于找到人了?"
赵向晚点了点头。
劳锐志越看越心惊:"这个画像师……不像是一般人啊,这线条、这逼真程度、这表现力,都快赶上辽省美院的教授了。"
季昭被誉为天才画家,开创绘图新流派,十五岁举办个人画展,水平本来就比一般的美院教授更强,在市局当个编外的画像师,完全是大材小用。赵向
晚笑了笑,忽然有点小骄傲。
劳锐志问:“画像师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们要是遇到需要,就来找你们支援,这水平。……不得了不得了。"
赵向晚说:"他叫季昭。如果你们有需要,就找我们许队。"
季昭的写实绘画能力如果用在协助破案上,的确有奇效。她也想看看,季昭从纯艺术领域走出来,未来能够走多远。
人像图一共带来三张,赵向晚留了一张,其余两张交给派出所同志。三队人马手执画像,开始地毯式询问。
劳志锐、施必胜带着赵向晚,第一站杀往固宁镇邮政局。
邮政局门口有一个大大的绿色邮筒,顶面被雪盖了厚厚一层,侧面开口微张,将来往信件吞没。赵向晚围着邮筒转了一个圈,来到邮局柜台,将赵清瑶寄过来的信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看过邮戳,点头道:“是的,是从我们这里寄出去的。”
施必胜是个五大三粗的高壮汉子,说话声若洪钟:“十天前寄出去的信,你们有印象没?”工作人员摇头表示没有印象。每天从邮筒里把信件取出,盖上邮戳再分往全国各地,他哪里会留意这么一封小小的信件?
赵长庚颤抖着将画像放在柜台,满怀希望地问:"你们,有没有看到这个妹子?"工作人员依然摇头。
赵长庚面如土色,筛糠似地抖了起来。一是冷得扛不住,二是心里慌。
赵长兴扶住堂弟,安慰道:“你别急,慢慢问,我们刚来,哪里能够这么快就有结果?别慌,稳住,瑶妹子还在等着我们呢。"
赵长兴的话,让赵长庚的颤抖渐渐好了起来,他努力给自己打气:"好,我不慌,不给警察同志添乱。"
赵向晚问:"镇上只有这一个邮局吗?"
施必胜的声音很大,震得耳膜嗡嗡地响:"对!就这一个。"
【大老爷们找人,带来个小姑娘,这不是开玩笑吗?光凭一封没留寄信地址的信,就说人被拐到我们固宁镇,要不是劳警官亲自带过来,谁会立案找人?这大过年的,一个所的警察都出动,我真是服了!】
听到施必胜的心声,赵向晚眼眸闪动。
如果不是及时听到赵
晨阳的心声,就连赵向晚也有可能忽视掉赵长庚手里的那封信。如果等到一年后赵长庚察觉到不对劲再去寻找,恐怕真的是枯骨嶙峋。
赵晨阳这个重生者,在这个案件里派了用场,那就留着。送上门的金手指,不用白不用。
知道结果之后,再来寻找线索,就容易得多。
信,是在胁迫状态下写的。泪痕泅湿字迹,写到"好"字时最后一横划破纸面,这说明赵清瑶伤心难过,写信时态度很抗拒。
信,是在暗处写的。点燃的蜡烛放在信纸的右上方,因为太过昏暗不得不努力靠近烛光写信,蜡油滴落纸面,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为什么不在白天写信?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必须避着人;其二她
被囚禁在暗处,无法见光。
只不过,不管是邮戳地址与寄信地址的不一致,还是赵清瑶纸上的泪水与蜡油印记,以及笔迹所表现出来的疲惫与紧张,这些都无法作为直接证据。
赵长兴虽然是村委主任,但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完全没有了主张。看到施所长带着脾气大声说话,他有点不安,紧张地看着赵向晚。
赵向晚理了理思路,迎向施必胜的目光,继续问:“附近有哪些乡村?走到镇邮局有哪些路?”施必胜虽然对这次的寻人行动心中不满,但态度上还是非常配合。他如数家珍地说出附近十几个屯子的名字,指着邮局门口:“就这两条路。”
固宁镇邮局正位于一条十字路口的内侧,门前东、南、西、北分别有四个方向,分别通往不同的乡村。
赵向晚率先推开邮局大门,风雪扑面而来。施必胜摇摇头,跟着一起走出。一行五人,沿着邮局门前的两条路,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
正是东北最冷的时节,家家闭门不出。大雪纷纷而下,赵长兴、赵长庚面色惨淡,总觉得寻回赵清瑶希望渺茫。走出去连个人影都没有,到哪里去找人?
赵向晚迈着大步走在前面:"别灰心,一家一家地敲,总能问出点什么!"
顶着风雪,一行五个人在镇上询问。
从早上问到下午,一丝回应都没有,基本都是摇头:“没见过”、“不知道”。风雪凛冽,一群人变成了雪人,眉毛、睫毛上挂起冰霜。
终于,当敲开一户商铺,赵向晚察觉到了
一丝异样。
这是一家面馆,临街做生意,后边有个小院子、两间屋。开门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嫂子,模样憨厚,她看了看画像,眼睛不自觉地瞟向右上方。
看到她这个不自觉的小动作,赵向晚立马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