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赵青云丑,怎么不顺路把他杀了?"
"把他杀了做什么?难道要让这对狗男女在阴间做夫妻吗?休想!老子只杀一个,让另一个当替死鬼。"
许嵩岭与何明玉交换了一个眼神,何明玉只觉得一颗心越跳越快,恨不得跳起来欢呼: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翁萍芳在日记本里说过,死亡是一种解脱,因为终于可以摆脱你这个无能的男人,终于不用再看到你这张丑陋的脸……"
这一句话,宛如刺骨尖刀,残忍地扎进了潘国庆的内心,他那颗脆弱的自尊心就像是气球一样,破了。
“嘿嘿,她想摆脱我?她想摆脱我?她可以开口和我提离婚啊?为什么不提?她只不过是想拿着我的钱去养野男人!她这个贱人,她该死!"
"所以,你杀了她。"赵向晚的语猛然加快。
“是!我杀了她!敲开门这个贱人还以为是她野男人回来了,兴奋地跑过来搂我的脖子。等到看到我的脸,她就变了模样,将手一甩六情不认。我恨,我恨得牙都磨碎了!我掐着她的脖子问: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有没有良心!她不仅不服软,她还用那长指甲挠我,那一下痛得我心窝窝都在疼。我就继续用力,继续用力,我使劲地掐,我看着她脸色变青,我看着她翻了白眼,我心里痛快啊,痛快!这个贱人!"
潘国庆像疯了一样地嘶吼起来,面孔扭曲,两只手成鹰爪状,因为太过使劲指节泛白,腕上的手铐链在铁桌上敲击,出刺耳的声响。
“剃光头是为了不在现场留下毛吧?”赵向晚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微风吹过湖面,让潘国庆下意识地顺着她的思路说话
。
“我在北方没事的时候就租录像带看,《便衣警察》的电视连续剧你们看过没?我知道不能留下杀人痕迹,特地剃了个光头。"
"给门卫师傅送酒、和钱振业喝酒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吧?"“电视里不是有说吗?要有不在场证据。”
赵向晚往后退了两步,站在许嵩岭身后,在心中冷笑一声:故意杀人,你逃不了。一下附近居民,看11号晚上十一点左右有没有人看到那辆货车。"
二十多公里路,警车开了半个多小时。
天然居酒店南面正对着大马路,西面靠着一座山壁,形成一个天然的停车场。朱飞鹏将车停下,赵向晚抬头看向酒店二楼走廊。走廊尽头处开窗,窗户上方有一块小小的雨篷板。
何明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赵向晚指了指二楼走廊尽头紧闭的窗户:“从这里可以翻进去。”
朱飞鹏面容一沉,走到酒店的西边山墙,伸出手跳了跳:“一楼层高四米多,普通人够不着雨篷板,攀爬上去有难度。潘国庆个子矮,难度更大。"
"如果借助货车车厢呢?"
朱飞鹏眼睛一亮,往后站了几步,围
着山墙走了几步:"如果把车停在这里,站在车厢上很方便就能踩在雨篷板上。"
何明玉兴奋地说:“回头让许队带法证科的人过来采集脚印,看有没有攀爬痕迹。”
朱飞鹏感觉看到了曙光:"好,如果能有脚印,那就是铁证!我看那个潘国庆再怎么狡辩。"
接下来,证据越来越多。
酒店前台服务员说晚上十一点左右似乎听到过车辆动机的声响;对面住宅楼有住户晚上见到货车停在酒店西侧;翁萍芳指甲内残余人体组织检测匹配上了;法证科同事在一楼的雨篷板上采集到了脚印。
当所有证据摆在桌面,许嵩岭一拍桌子:"申请拘捕令!"
赵向晚没有想到,潘国庆的嘴那么硬。
他承认与翁萍芳感情不好,承认自己今年回来现了她与赵青云的奸情,承认自己到过天然居酒店,但就是不承认杀了人。
"警官,我也是个人,是个男人啊。知道自己老婆在外面有野男人,心里能够高兴吗?11号那天下午,我一直跟着萍芳,跟着她到了对街口的小卖部,听到她打电话给野男人说老地方见。我这心里……就跟猫抓了一样难受。可是,我不敢说不敢闹,我要是闹,她就敢离婚。我好不容易才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我舍不得她,我不想离婚。
越想越难受,我一个人憋得受不了了,就想着找钱振业喝酒说几句心里话。正好钱振业老婆孩子不在家,方便说话,所以我带着酒、菜上了他家的门。虽然我们平时来往得不多,但好歹我喊他一声师父,又都是男人,有些话说得出口是不是?
喝酒喝到十点吧,反正已经喝迷糊了,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都在天上飘,忽然就不甘心起来。我就想看看,萍芳喜欢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凭什么让她明知道他有老婆还要凑上去。一时冲动,再加上酒精壮胆,我悄悄起床,拿了钱振业的车钥匙,把车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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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走酒店正门,怕被人拦住。我翻窗户上了二楼,可是当我真正站在21o3的门口,看着走廊铺着的红地毯,想着房间里刚刚和野男人幽会的萍芳,想来想去还是没胆子敲门进去,我进去了说什么?骂萍芳吗?她早就嫌弃我了,早就变了心,我骂她有什么用?打萍芳吗?自从娶了她,我把她捧在手心里,挣的每一分钱都给了她,我舍不得。"
听到这里,许嵩岭一张脸似锅底一样黑。妈的!这家伙太狡猾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21o3约会?"
"萍芳在小卖部打电话订的嘛,她说不要临街的,要对着落霞山的。然后她打电话给野男人,让他到了之后直接去21o3。"
"你脖子上的伤,一开始为什么说谎?"
"警官,我当时心慌啊,怕你们以为萍芳是我杀的,哪里敢说是萍芳挠的,我有罪,我不该欺骗那三位警官,我有罪,对不起!我现在就说实话,保证说实话。萍芳打完电话之后吧,我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凭什么她能和那个野男人上床,和我在一起去推三阻四?我拉着她要过夫妻生活,可是她铁了心不肯,我俩拉扯起来,就是那个时候被她在脖子上抓了这印子。"
许嵩岭现所有线索到这里都断了。
正如赵青云承认与翁萍芳是情人关系,晚上和她在一起,但不承认杀人一样,潘国庆也只承认到过酒店,曾经与萍芳有过拉扯,矢口否认动手杀人。
脖子有伤?他们是夫妻,拉扯打架很正常,只能说明翁萍芳死之前与潘国庆有过争执。
到过酒店、翻窗上到二楼?他的确醉酒开车到过酒店,也真的上了二楼,但他不承认进了房间,一样无法定罪。
"刺——"负责笔录的朱飞鹏没控制好力气,钢笔笔尖将纸面划破,出刺耳的声响。
潘国庆的目光越过许嵩岭、朱飞鹏,落在坐在最后的赵向晚,嘴角渐渐上勾,露出一个邪气十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