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寻始终沉默,因为说不出话来。
让一个刚成年的人类接受自己有个孩子,且这孩子身上全是非人类的特征,这实在是有点困难的。
但桑寻看她哭,莫名觉得心脏抽痛,他身体的某个部分像是被人拧折了,紧、疼。
好像这个生命的确是和自己无形连在一起,她痛,他也痛。
鬼使神差地,他抬手擦了擦她脸颊掉落的眼泪。
伸手触摸到的瞬间,像是有形的生命在指尖流淌而过。
她看起来怪异可怖,但又仿佛柔软而脆弱。
桑洛骤然止住了哭声,她缓慢地转过头,望着父亲的脸,那张脸和记忆里不大一样,就连神情都差很多,可她知道,这是父亲。
他望向她的眼神依旧温和耐心,充满悲悯。
桑洛缓慢地抬手,想去触摸父亲的脸,可那只手仿佛有千斤重,她害怕父亲会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什么都知道。
黑色和灰白色的虚火在她周身燃烧着,却没有任何灼热的感觉,
周围的空气像是冻结了,冷冰冰的,让人觉得骨头碴子都渗着冰。
桑寻抬手,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然后勾着唇,冲她很轻地笑了下:“我还不认得你,但一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
周围静寂了大约几秒钟,然后桑洛的痛哭声传彻九霄,猫咪的耳朵合上,觉得自己如果没有把空间剥离,估计整个衍城都会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这是真的哭得天地同悲。
富贵儿吓得直往猫咪身体下钻,它顾不得记仇这只猫咬它脖子,焦急地问:“我靠,她疯了吗?”
猫咪把身子无限往角落里缩,无奈道:“你就体谅一下吧!她憋了几万年了。”
富贵儿往它身边挤挤,顺手从房间的零食柜里偷出来一包瓜子,塞给它:“讲讲?”
黑猫一言难尽地看了它一眼,“你真的是春神养的鸟?”
富贵儿“靠”了声,“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很强的好不好?”
……只是桑洛那小变态太变态,吓到它了。
以前他抱着它飞来飞去吓得她变成树的时候,好像也就在昨天,谁知道这么久没见,她变成这样了。
简直喜怒无常一小疯子。
黑猫撇撇嘴,竖瞳向下一瞥,露出几分嘲讽之意:“菜逼。”
富贵儿炸毛:“要不是景春菜得抠脚,老子用受这鸟气。”
黑猫一爪子按住它的脖子:“不许说她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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