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鲛人都怕岸上的人,小鲛人也怕,但她不怕书生。
书生看起来清俊文雅,是个好人。
她每次来,他都会给她带吃的,有时候是一些点心,有时候只是一块饼或者苞谷。
他自己都清瘦吃不饱的样子。
所以他抓住她的那一刻,她突然害怕,自己是不是真的轻信了岸上的人,诡计多端的人类总是试图用感情骗鲛人给自己做妻子,然后再无情地逼迫她们没日没夜地织布,弄哭她们流下珍珠去换钱。
那些长辈耳提面命字字泣泪的忠告,在她脑海里瞬间涌现。
她害怕极了。
书生却只是红着耳朵,护着自己的衣襟,问她:“你……你做什么?”
鲛人呆呆地看着他,原来他不是哑巴,会说话啊!
声音还有点好听。
但她不会说话,真可惜。
鲛人有些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襟,原来他没有穿里衣,也没有钱袋,胸口只是放了一张纸,那纸是药铺的方子。
他生病了吗?
还是家里有人生病了?
小鲛人好奇地看来看去,指了指。
书生回答:“看病的。”
小鲛人当然知道,她只是想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但书生显然和她没有默契。
天要黑了,小鲛人不能再和他纠缠,把珍珠重重塞进他掌心,有些生气地走了。她这次游了两步又回头去看他,气呼呼看他,想说你怎么这么笨啊!笨死了。
可惜她真的一个音节也不出来,她最后又气又沮丧,转身跃入了海中。
书生第二天又来了,这次他没有带
琴,只是坐下来,用一只竹子炮制的短笛吹了一哀怨的歌。
小鲛人挨打了,身上疼得很,她本来不想来,可又怕他看不到自己失望。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可她就是这么觉得。
她这次远远趴在礁石上,笛声幽怨,她觉得自己也快要哭出来了。
忽然,书生站了起来,他踏入水中,朝着她走过去。
小鲛人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最后,书生在她面前站定。
水没过他的腰了,他站在那里,伸出手给她看,是一瓶药,他皱着眉,瞥了一眼她的后背,低声说了句:“伤药。”
小鲛人听懂了,想说,害,这点伤算什么,鲛人的恢复能力很好的,过两天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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