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
纪素素挣扎,却被吴织衣揪着耳朵推进了屋。
她顺手又把门关上,才打着哈哈说:“哟,都快十二点了,我得赶紧弄饭了,大家伙也回去吧!可别耽误上班了。”
牛婶可不吃这一套,没看到结果,她有些意犹未尽,就阴阳怪气道:“老吴不好意思哈,是我误会你了,连你亲闺女都喜欢你给诗诗找的对象,你肯定找的是个好人家。”
“不过,这事我得说两句,有句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诗诗既然不喜欢那位军人同志,你闺女喜欢,那你就别阻拦嘛!”
“现在国家不是提倡啥……自由恋爱嘛!只要年轻人喜欢,咱们老一辈的,就别做恶人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其他领居也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就是啊,人家都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闺女既然喜欢,你这个当妈的就该实现她的心愿呀!”
“又有三百块,女婿还是个营长,以后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这事换我我也乐意,吴织衣你就答应了吧!”
大家虽然嘴上在劝,实际上都是在看笑话,说的话像是一柄柄利剑,直往吴织衣心窝子里戳。
吴织衣的脸色青白交加,也顾不上啥形象不形象了,皮笑肉不笑道:“这是我家的家事,就不劳大家费心了,老纪,走,咱们回去吃饭。”
但她话刚落,几个穿了中山服的人走人上了,威严的说:“你可能走不了了……”
“张主任好!”
“大中午还要干活,张主任辛苦了。”
来的几人正是妇女主任和几位妇联成员,她们统一穿着中山装,还剪了一个让人感觉利落麻利的短头,再配上一脸严肃的表情,格外唬人。
吴织衣由于对纪诗诗不太好,心里有鬼,平时见了妇女主任就跟兔子见了鹰似的,能躲就躲。
所以今天突然被几人找上门,吴织衣后背立马因为紧张冒出一层汗,她咽了一口口水才小心的问:“张……张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张主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凌厉的眸中闪过五分愤怒和五分鄙夷,“吴织衣,有人举报你违背妇女意愿,强行给继女安排婚事。现在可是婚姻自由的年代,你却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套,思想还停留在旧社会,这问题很大,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轰,吴织衣脑子想有一颗炸弹爆炸了似的,炸得她头晕目眩。
她咬了咬后牙嘈,指甲死死刺进手心,靠着一丝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
“主……主任,这是误会……”
吴织衣话还没说完,牛婶就一脸快意说:“张主任,这可不是误会,而是事实。吴织衣非要把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嫁给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男人,还要收三百块聘礼,这是我们刚刚全听到的。她根本不是思想有问题,是想贩卖人口。”
贩卖人口,那可是大罪,吴织衣心头一哽,愤怒的吼了牛婶一句,“关你什么事?”
牛婶抬头挺胸,“是不关我的事,但我有良心,我看不惯你这么对一个可怜的孩子。”
除了看不惯,还有一点,就是牛婶现在和吴织衣正竞争一个岗位。
本来吴织衣赢面比牛婶大,但吴织衣突然昏了头的事,有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牛婶当然要趁机补几刀把吴织衣踩下去。
贩卖人口的罪太大了,弄不好说不定要挨处分,纪家根稳不住了,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慌乱的向张主任解释,“主任,没有这回事,这都是误会。”
牛婶在一旁冷笑,“亲闺女都要被卖了你还说误会,你可真是个好爹。”
“况且,这年头别人家的聘礼顶多八十一百,你家偏偏要三百,这不是卖是什么?”
牛婶将纪家根怼的哑口无言,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吴织衣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她只能用狠戾的目光看着纪诗诗,要是目光有实质,纪诗诗说不定已经被撕碎了。
对此纪诗诗不仅不怕,还回了吴织衣一个淡淡的笑。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吴织衣既然敢向她伸爪子,就别怪她把吴织衣的爪子剁了。
张主任看纪家根和吴织衣都说不出话,就知道牛婶说的是真的。
自己管辖的街道居然出现这种事,这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
张主任的脸黑的像锅底,语气更加不善,“行了吴织衣,赶紧走,还有纪家根你也去,你们夫妻的思想有重大问题,都给我接受教育去。”
怎么还有他的事?纪家根眼前一黑。
还思想有重大问题,这要是被厂里知道,他就完了。
纪家根愤怒的看向了吴织衣,眼神像是要把吴织衣杀了似的。
下一秒他直接推脱了责任,“张主任,都是吴织衣干的,和我没关系,我也是昨晚上才知道的。”
吴织衣听到这里脑子一懵。
纪家根平时对吴织衣很好,所以她万万没想到,纪家根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没良心的东西,她想卖了纪诗诗难不成是为了她自己吗?还不是为了给他们儿子攒家底。
拿钱时一声不吭,出事了就一股脑推自己头上,纪家根,你好样的。
吴织衣气得浑身抖,目眦尽裂的看着纪家根,把自己嘴皮子都咬出了血。
纪家根被吴织衣的眼神烫了一下,随即心头怒火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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