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黎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机,唇角紧紧的呡了起来,明艳的眸中是一片淡淡的不知所措,视线的焦点在某一处凝住。
她将头慢慢的转向病房的方向,从未关严的门缝中还能听到祖孙两人交谈的声音。
她闪了闪眼睛,那双看似毫无情绪的清眸被复杂填满,平静之下掩盖的是汹涌的惊涛骇浪,她甚至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对好友的心疼?还是对这一切的唏嘘?唇角动了好几下,却始终卡不出一个字。
薄庭深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抹了抹眼角,“我没事,你小心一点。”她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苏岑生了女儿……”
她没多问什么,但已经从薄庭深的话中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如果事情真的了结了,薄庭深不会加上“秘密”两个字。
挂了电话,她重朝着病房走去。
老爷子已经站起了身,对着旁边的佣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又交代苏岑好好休息,还特意把自己带来的女佣人留下了一个照顾苏岑。
经过门口的时候,心黎朝着他微微低了一下头,他微微一笑,眸中尽是欣赏之意。
直到病房的门再度被关上,苏岑将房里的佣人打了出去,心黎逗弄着婴儿床上的小公主,将她别有深意的眸忽略的彻底
“刚刚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心黎一愣,回答道,“是含希,她和承希小时候挺像的,比较粘我。”
“胡说八道。”
心黎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她,脸色有些凝重,“你不是不关心他的事情吗?”
“所以是薄庭深打给你的?”
心黎愣了一下,没有直接承认,“苏岑,既然你未来的蓝图里没有顾逸钦就不要问那么多,你不会想知道。”
“我未来的计划里有没有顾逸钦和我能不能知道并不冲突,苗元九和我的前生父母也有关系,我有权知道结果。”
心黎漠漠的看着她,清澈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她盯着苏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终于出声音来,“薄庭深说,尸体会尽快秘密送回国内,可我觉得事情并没有结束,不然他不用加上秘密两个字。”
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说的,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暗示。
她看着苏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底的气氲却慢慢的凝聚成珠,一旁的思思像是感觉到来自的母亲的情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心黎手忙脚乱的去抱孩子,苏岑依旧愣在原地,犹如一座雕塑,悲怆而令人无法呼吸。
……
薄庭深挂了电话,视线移到对面的重症监护室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小七站在他的身旁,轻轻的喊了一句“二哥”。
薄庭深回过头来,微微垂下的眼皮遮住了眸中的疲惫,修长的食指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再抬起头是眼中依旧是一片淡漠,仿佛不曾有过情绪的流转。
他看向江宏,“到底怎么回事?”
从上次他得到顾逸钦受伤的消息已经是几个月前,顾逸钦身中数弹,奄奄一息,但这几个月来的情况还不错,怎么会突然病情恶化?
他来得时候已经大致听到了始末,但细节依旧不清晰。既然江宏会通知他让他过来,说明后面还有很大的问题,关于顾逸钦此时的情况,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份危险。
至于心黎,他不说是因为不想妻子跟着担心。
江宏看着他,抿了抿唇角。目光落在重症监护的时候,双拳紧紧的握了起来,沉沉的语句像是从喉骨间挤出来的一般,“在最后关头,顾少情绪失控了,朝着苗元九开了枪,引爆了苗元九身上的炸药。”
薄庭深的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他并不是一个轻易情绪失控的人,到底是什么事情?”
江宏咬了咬唇,回忆着他和顾逸钦到德国之后生的事情。
之前印秦私自行动打乱了顾逸钦的计划,令他不得不重部署。而此时,苗元九对在法国的秦怡下了手,并以此来要挟顾逸钦。
因此,顾逸钦不得不亲自来到德国。
顾逸钦早就派了人在苗元九的身边,为了救秦怡,不得不启用那颗钉子。
但说到底,德国是苗元九的地盘。那次顾逸钦虽然救出了秦怡,但自己也身中数颗子弹,生命体征一度不稳。
而苗元九也因为内乱而自顾不暇,给了顾逸钦休养生息的机会。
顾逸钦的伤势刚刚好转,苗元九卷土重来,秦怡为了护着顾逸钦,利用苗青当年留下来的暗线企图一劳永逸,可说到底是个妇道人家,最终还是着了苗元九的道。
江宏握紧了拳头,越说嗓音就越沉,“其实顾哥那时候已经接到程奇传来的苏小姐怀孕的消息,但实在无法脱身,不得已拖着受伤的身体赴约。”
其实去之前,顾逸钦已经想到这可能是最后的了断。
来德国之前,他抱了同归于尽的决心,但得知苏岑怀孕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