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的办公桌上,一块未吃完的蛋糕静静的放着,心黎愣了一下,转眸看向苏岑。
苏岑看着她笑了笑,“好了,你回去吧,衍衍晚上找不到你会哭闹的。”
心黎淡笑,“那是以前在慕家的时候,现在在薄家,他几天不见我也不会哭闹。”
苏岑看着她含笑的眉目,提起衍衍,她整个神情都亮了起来,“血缘真的挺奇妙的,岑,我怕,我怕有一天衍衍会被薄庭深抢走。”
苏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衍衍是你的,他体内有着和你相同的血液,谁也抢不走。小孩子,谁对他好他就跟谁走,但根儿不还是在你这儿。”
心黎眨了下眼睛,“其实我的担心多余了。”
苏岑看着她的样子抿了下唇,唇角的笑意收了一大半,清明的眸中涌出一丝心疼和抱歉。
“黎……”她轻喊了一声,语气中带着犹豫。
心黎抬眸看她,眉梢轻挑表示询问。
“如果有一天薄庭深和衍衍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选谁?”
心黎一愣,笑出声来,“你幼不幼稚,这种假设不存在。”
“如果呢?如果有一天薄庭深和衍衍只能活一个,你选谁?”苏岑追问。
心黎的笑意慢慢的凝结在唇角,清明的眸似浅似深的看着苏岑。
苏岑眉目依旧淡淡,却掩不住她想知道答案的表情。
她抿了一下唇,扬起唇角,“衍衍……”
苏岑提了一口气,微微垂下了眼皮掩藏眸里的情绪。
“可这种假设并不存在,也不会有这种可能,所以你听听就算了。”她依旧明艳的笑着,眸底泛着温暖的光,伸手去捏她的脸,“以后别问我这种幼稚的问题,你比我还大。”
彼时心黎还不知道有个成语叫做一语成谶。她所认为没有可能的事情早在苏岑问出口的那一刻,终究逃不过因果。
苏岑扬了扬唇角,打开桌子上的蛋糕。
心黎挑了挑眉,看着剩下的半块蛋糕,微微抿了抿唇,“印凡你打算怎么办?”
苏岑咬唇,抬头看她。
“在美国我们就知道印凡的意思,岑,我没有插手你感情生活的意思,我也知道你只把印凡当做朋友。”她看着她,明眸之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印凡和顾逸钦是朋友,所以……”
“我知道。”苏岑定定看着她,双眸之中一片明朗和坚定,“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伤害印凡的。这块蛋糕……”
她顿了一下,扬了一下眸,半晌没说出话来。
心黎叹了口气,“你也别让自己太辛苦,如果你和印……”
“没有这种如果。”她打断她的话,“好了,时间很晚了,你回去吧,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扫了薄庭深的面子,回去跟他解释解释……”
她点点头,看了看手机上的短信,“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我送你上电梯。”
两人一前一后从办公室走出了,医院的长廊上莫名多了一个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五官深邃立体。看到她们两个朝她们走过来。
心黎蹙了蹙眉,苏岑笑了一下,急忙迎了上去伸出手,“罗伊教授,您还在呀?心黎,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罗伊教授。”
心黎一愣,明媚的眸落在罗伊的身上,不带有一丝一毫的侵略性和审视性,只是深了深,唇角勾了勾,伸出自己的右手,“罗伊教授您好。”
罗伊回了她一个笑容,伸过手去和她轻握了一下,“你好。”
“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医院?”
“习惯了,睡不着就过来转转。”罗伊回答。
心黎看着罗伊轻笑,“教授是肾内方面的专家,我想麻烦教授看个病人可以吗?”
罗伊转过眸看她,“我这次回国只是参与学术研究的,并没有打算久待。”
“教授,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慕思衍小朋友的家长。”苏岑在一旁解释,“之前我把衍衍的病历给您看过,您答应过此次回国会抽空见一见衍衍的。”
罗伊重看向心黎,“衍衍不是已经六岁了,家长这么年轻?”
心黎笑笑,淡淡的解释道,“我是他的姐姐。之前我已经把所有的直系血亲和衍衍做过配型了,但没有成功的,旁系血亲的几率会不会比普通人大一些?”
“这是一定的,但我研究过衍衍的病历,他还没有严重到一定要做移植手术的地步,那只是最坏的打算。”罗伊认真道,“这样吧,你明天把衍衍带过来,我看看情况再谈。”
心黎点点头,闪着光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教授明天见。”
罗伊点点头。苏岑微微笑了笑,“我送送她,您先自便。”
罗伊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透明的镜框下蛰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苏岑送心黎进了电梯,随着她一起下去。
心黎拧了拧眉,“罗伊教授可靠吗?”
苏岑看着他,“他在这方面一直享有盛誉,在医学领域也拿过不少的奖项,他的医术绝对信得过。”
心黎蹙眉,她不是说的医术,她是问这个人可不可靠。她总觉得不舒服。
不过想想自己也是多心,她和罗伊素不相识。
“岑,你有没有觉得,罗伊好像很熟悉我?”她们的谈话之中并未有和年龄有关的字眼,罗伊只看了她一眼便说这么年轻,是不是太巧合了?
即便她看着的确年轻,但罗伊的语气是不是太笃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