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黎背部下意识的僵了一下,眉心狠狠的蹙起,站在原地没动,唯有一双璀璨的明眸格外的凉。
那凉意直勾勾的落在顾逸钦的身上,七年来,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毫不避讳的问她对不对得起薄庭深。
背后的目光太过灼热,周围的气息太过冷淡,时间仿佛被定格一般,只有苏岑看得出来,她越平静的表面之下隐藏的是翻腾而起的惊涛骇浪撄。
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用强大外表伪装起来的脆弱的女人,这些年她在加州,在照顾衍衍的了时候吃了多少苦?
她十七岁前是什么样子,她十岁之前又是什么样子的偿?
她再也找不回十七岁之前的青春和活力,也找不回十岁之前的天真和烂漫,甚至早在四五岁的时候,她就为他留起了长,穿起了裙子,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弹起了她一开始并不怎么感兴的钢琴。
她眼里再也没有璀璨的阳光,她再也不会像个男孩子一般去爬树,去钻墙上的洞,拿着玩具枪玩冒险的游戏。她璀璨明亮的眸光暗了下去,死气沉沉毫无波澜。
她让自己活在灯光下,那双眸依旧明艳动人,但总少了几分生气。承希的出生,让她的眸中再次燃起了点点的星光,虽然不亮,却流淌着暖意和希望。
但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八个月,那场变故突如其来。承希从此杳无音信,林筱的刻意刁难,还有和慕家的关系恶化。
穆泽修是她昏暗的日子最美的意外,也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段时间,她那双有着美丽轮廓的眸甚至透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还好,后来她有了衍衍……
这些,薄庭深都不知道。
二十年,一个女人最美的一段时光被他糟蹋了,甚至她还要用整个余生来填补和救赎。
凭什么?
她就算对不起所有人,但她最对得起的人就是薄庭深。相反,都是薄庭深欠她的。
苏岑突然湿了眼眶,走上前去反手给了顾逸钦一巴掌,“你没资格指责她,你了解过她吗?你凭什么这么说。”
顾逸钦连续挨了两巴掌,只是直起头看了她一眼,眸光阴鸷。
心黎向前走了两步,心里揪着,依旧冷冷淡淡的,“我对得起谁对不起谁不用你管,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苏岑远一点。”
顾逸钦眯眸,没看她。只是冷冷的睨着苏岑。苏岑同样瞪着他,眸里淡淡的寒意和坦荡让他忍不住心悸。
“顾逸钦,你知道我的性格,逼急了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心黎冷笑着,瞪大的眸冒着寒意,目赤欲裂。
薄庭深蹙着眉,听到这句话上前把她往后拉了拉,“心黎!”
她只是转过头睨了他一眼,凌厉的目光在触及他眸光的那一刻划过一丝柔软,随即被她隐藏了下去,她冷冷的甩开他的手,“你让开。”
薄庭深沉眸,本来温淡的眸冷冷的,房间内的气氛再度冷了起来,他再次伸出手去抓她的胳膊,强势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好了,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解决。”
“你走开。”心黎的声调很高,携着令人无法忽视而又心悸的怒气,“顾逸钦,你会毁了她的?是不是逼死她了你就甘心了?”
死这个字眼传入耳中,顾逸钦的脸色下意识的一沉,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便又开口了,“你他妈就是一个混蛋。”
他眸色沉沉,却没反驳。
是,他就是一个混蛋。
气氛越来越僵,薄庭深拧眉,“心黎,我们先出去,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解决?”她怒极反笑,扬唇反讥,“他就是个疯子他怎么解决,我不管他要干什么,苏岑是无辜的,能不能请他放过我朋友?”
薄庭深抿唇,握着她手的力道不断加重。
她是苏岑的朋友,站在苏岑那边也无可厚非,可顾逸钦也有顾逸钦的为难之处。
她怨恨顾逸钦毁了苏岑,但他知道真相。他还记得当时说那句“她是我不是”时的语气和深情,有不甘,有落寞,但更多的是希望。冥冥中,他们又有了另一种可能。
就像石缝中的一株小草,处境艰难,却生机勃勃。
“心黎……”
他们四个就像是陷入了一种循环,为了各自的朋友无休止的争吵,努力和付出。
苏岑愣了愣,水眸中虽然有雾气,但却透着一股韧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