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盟的人都低着头,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青策便开始叫人,一夕第一个,先说了自己如何去叫宁朔,宁朔如何和黑衣盟的人起了冲突,她如何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等等。宁朔在一边听着,心中酸楚,不乏恨意。
到了乘白被卜拜击倒,她却只说没看清,然后说:“然后山海就像是疯了一样,我,我,我当时非常害怕。他神色特别古怪,几乎不像人。
突然看向丛林远处,看到了什么一样哈哈的笑,但那里什么也没有。他用一种斜视的目光看人,一时大喊,一时大笑,又像天鬼一样举着双臂,之后,之后,我们就,就晕了过去。”
宁朔开始还带着冷笑,听到后面渐渐起了恐慌。北辰盟前车之鉴不远,任何突兀而强大的咒力都是危险的,她不仅是在推卸责任,而是意有所指!
6天焉奇第二个陈述,大体一样,之后大家都差不多,只有阳谷姜把卜拜袭击乘白,宁朔才失控的过程说了。宁朔听到这里越心悸,黑衣盟这些人好是狠毒!很多事情他都记不清了,想要辩解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到底生了什么?
到了鹋且,鹋且不知怎么受了伤,说起话来有些艰难,但他明显带着委屈,说:“他们说的就是了,青策师兄,我是说青使,我和他说‘你伤害黑衣盟的人,有你好受的。’他竟然,竟然威胁我,我们黑衣盟,我又是黑星——”
他没说完,阳谷姜从旁边走了出来,二话不说给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甚是清脆,又是突然,鹋且一下被打懵了。
他愤怒又不解的看着阳谷姜,却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阳谷姜说:“这件事情过错大多在我们,山海宁朔行为怪异,但那不是我们该去指责的。鹋且领导我们,在这件事情行为幼稚,应该接受惩罚。只是他有伤在身,请青使和院长允许我代替他。”
青策在一边一直不说话,听他这样说,说了个好。宁朔却想着他话中的“怪异”两个字,心中越不安。其他人都说完了,青策叫乘白。
乘白说:“前面的事情他们说的有些偏颇,但那些都是各自的看法,又有什么好说的。我只说最基本的几个事情。
“第一,宁朔当初留在那里是为了向他们道歉,师兄可以问他们,想必他们不会否认。
第二,卜拜突然袭击的我,我之后就晕倒了,他刚才没说原因,所以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我自己的猜测是他们本意就是激怒宁朔,只是宁朔被激怒后事情出了他们的预计,最后才会这样。
阳谷姜说不应该指责宁朔的行为,我希望他是真心的。北使者说,任何人都不应该被极端情形下的表现所定义,更不用说这是一个阴毒的陷阱。
“第三,他们暗示宁朔是大家晕倒的原因,我非常怀疑这个说法,而且如他们所说,宁朔在愤怒中轻易地打败了他们,那是不是说,这奇怪的横的咒力才是他们躲过一劫的原因。
所以这咒力到底从何而来,总不能听他们一面之词就认定是宁朔。最后一点,我非常希望师兄给我和宁朔一个解释。”
乘白谈吐清晰,不卑不亢,没有任何平时荒唐的样子,青策一直冷面示人,这时忍不住嘴角上扬。但他不说话,又看宁朔。
宁朔正斜眼看着开始恐慌了的黑衣盟,说:“我记得乘白被卜拜袭击,再然后就不记得,其余的,我和乘白一个意思。”
青策点了点头,说:“你们也不全是不学无术,还有人记得北使者,至少让我心中好受一些。
我先回答乘白的问题吧,我们在现场确实检索到了高级客言咒术的残留,你们客言考还没过,这实在有悖常理。我的猜测,是某个人在危险的时候产生的自生反应,这极为巧合,但以往有过例子,是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不论这咒术来源何人,都不是过错,我们不会依此进行处罚的。”
他这话说完,宁朔,乘白以及黑衣盟的人都松了口气。北辰盟之后,相羊书院对这样的事情极为严厉,甚至关乎生死。这至少意味着他们不会被处死了。
青策看着众人,接着说:“这就是我们担心的事情,咒力复苏,相羊书院又是天下重地,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事情出我们的预期。
如果相羊只是一般的学校,你们出了什么事情,即便相互残杀,如同虫豸一样随便死去,也是自轻,也不会有人在意。
但相羊是相羊啊——我不知道你们以后做什么,会不会站在一起,但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记得,你们是相羊的学生,相羊书院永远比你们自己更重要,这就是这个学校存在的意义。”
他看大家,没有人说话,他说:“毒牙阳谷姜,你愿意代替黑星鹋且接受惩罚,你认为合适的惩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