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朔他们便随着她,也不知去哪里。宁朔有心说没必要这样认真,还特意找地方,但又想自己也没必要这样认真的去制止她。
一夕换去厚重的衣服,腰身细细的,走路轻动,宁朔刻意不去看,时而看到,又像是刻意去看。过了三水楼,过了丛林,是一片被一些巨大山石围起来的丛林,林地上还有些薄雪,薄雪上只有鸟兽的痕迹。
这里离教学楼不远,但非常封闭,阳光都照不进来,人们称之为暗林。
“这里还不错吧。”一夕说,四处看了看。
“你也知道这地方?”乘白问,“我们也喜欢来这里。”
一夕对他笑了笑,便问宁朔:“你要问什么,可以仔细说了。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的。”
“没有那么神秘的。你这样费心,又是何必?”宁朔说。
“——所以你们在一个幻境中见到一个全身是血的女子。你们怀疑她是被人谋害的吗?”
“我们知道她不是被谋害的。”乘白说,“至少以我们现在的知识可以得到这个结论。”
“你们知道她是谁?”
“算是知道,那是一个古人,”宁朔说,“相羊书院刚开始建立时的人物。都是非常荒诞的事情,也许是我们看的民间故事太多。”
一夕似乎有些惊讶,脸上的神色突然缓和了许多似的。她之前并没有阴郁的表情,但这样一对比,宁朔才明白她之前是有心事。
“所以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联,不管你们在这个幻境中见了什么。你这样郑重其事的和我说,我还以为是我怎样。你是说这些事与我根本无关?”
“这个与你无关,与你相关的是,我们在幻境中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到你们。”
一夕一脸的不理解,乘白在一边也问:“这算是什么关联?我也不明白。”
“我只是,好奇罢了。”宁朔有些烦躁的说。
一夕低着头走来走去,问:“你们家族中不会有会预言的人吧?”大概想到宁朔是孤儿,便自己摇了摇头,又问:“你们真的觉得这个与我无关?”
“那女子是我们相羊书院的第二任院长,”乘白终于说,“但不是苍木使者,是西使者的女儿,山海神曳。她有可能被东使者和北使者害死了,也许是阴魂,但更可能不是。你们女谷一族是南国土着,怎么也和你们没有关联。”
一夕惊讶的看着乘白,却笑了起来,咯咯笑个不停。
“我知道你们向来古怪,不能以常理揣测,昨天听你说了,还以为是要威胁我或者警告我什么。血女子的故事我家那边也有,可是最恶毒的诅咒呢。
我一面想,宁朔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一面却不住地慌乱,一夜没有睡着。也怪我了,听你胡言乱语两句便自己吓自己。
我以后要把这样的句话刻在心里,千万不要再让山海宁朔吓到你了。”
宁朔听她说完才明白她竟然是这样想的。乘白问:“宁朔明明只是说见到了一个血女子,你胆子也太小了。”
“哪用你管?”一夕嗔怒道,“野园乘白,宁朔这样古怪多半是因为你。这些杜撰来的荒唐故事怎么还会从第二个人那里来。”
她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对两人说:“既然是虚惊,你们就回去吧。我姨妈做的点心还会给你们带的,我也要回去睡个觉了。”
她自己却不走,又回头看,宁朔也随她看她身后的丛林。
“你让他们躲在丛林里?躲得不错呢。”那里有人,宁朔之前竟没注意到。
一夕微红了脸,说:“我以为你们威胁我,然后一个人带你们来这样隐蔽的地方,不是傻吗?”
“你以为我威胁你,大可在人多的地方说明白,来这里大概不是想要自保。”宁朔说,虽然话完又有些后悔,本是自己把小事说成了大事,一夕即便有什么想法也不该自己去追究。或者说,他可以忍让这一次。但这样想着,几个人已经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一夕,你问明白了吗?”黑星鹋且自然走在最前面。
“没什么了,我让他们回去。”
“你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对这样两个怪物怎么能大意。”奉花殷卿故作冷静,但眼中的恶意几乎要流散到了空气中。“早就和你们说,不教训他一顿,我们有什么脸面回家见自己的族人,连在这里待下去都没有意思。”
“是啊,是啊。”黑星鹋且说,“以前不让我们惹事,但明天就放假,我们揍他们一顿,难道还会有人追到映火城罚我禁闭不成?”
他们几个分开站着,似乎是把宁朔和乘白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