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盟众人木然看着宁朔,一个比一个的震惊。这些人早就知道勾乙与濯七香关系非常,便不知道他和宁朔之间如何,所以才不敢贸然参与,谁想到他说出这样诛心的话?
黑衣盟平时嚣张无际,宁朔的话已然是他们来到这里后受到的最大的侮辱。奉花殷卿立刻就拔出了剑,勾乙却拦住了他。
“所以你说,谁能控制住这个学校?”
“反正不是你们,”宁朔越冷笑着,看着黑衣盟众人。“你们来到这里无非是政治,是妥协,是交易,什么黑星,什么火王,什么大贵族联合,这些在外面可以带给你们地位,但在这里,头衔真的有意义吗?
在三使者面前,你们的家族能带给你们安全吗?在那些被你们视为草木的平民同学面前,你们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他说的严重,众人一片寂静,连林中的鸟雀都不再鸣叫了。但勾乙脸上一阵抽搐,却笑了出来。
原来剑拔弩张的黑衣盟众人看他,鹋且便跟着笑,开始是冷笑,然后变成哄笑,于是更多人也笑。宁朔说的这些实在有些“高大”,他不过是一个二年级的学生。
过了一时,鹋且夸张的用力锤着地,一夕则把头埋在阳谷姜肩上,只剩下殷卿目光阴森的盯着宁朔。
宁朔却只是看着他们。这本是濯七香和他说的话,也是他心底的话,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自然没想到这笑声中也藏着某些人的不安甚至恐惧。
勾乙终于不想再理会,离开前说:“山海宁朔,你还没强大到可以把黑星或者三使者挂在嘴边的地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找到三遗物了呢,以后努力学习,老实做人,不要逞口舌之快,要不然——会被人耻笑的。”
人群爆出了更大的笑声,乘白便也笑,又故意学他们无比震惊的丑样子,推着宁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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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次剑术课,平民学生一直被排除在外,开始的时候勾乙还有些担心,带着贵族在偏远的丛林中学习,到后来学校竟没说一句话,便渐渐放肆起来。
其他的老师看到了都觉得惊讶,但勾乙大概算是有个“理由”,又因为各种约束,也没人说什么。
平民学生中却有人对宁朔有了怨言,很多人听说了宁朔对峙时的情形,便说宁朔行为莽撞,说不定连累了大家。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重阳节,月朔的前一天,又是剑术课,乘白总说去偷看,宁朔总是不同意,乘白只是扭捏。
“要能偷偷把本领学来岂不是好玩?什么?你没教我我就不会,那我就演示给你看!”
“但为什么要和他学,我们自己不是有剑谱。”
“我们确实有剑谱,不过,不过——”
宁朔说的自然就是从永夜堂带回来的那个剑谱。因写在白色的羊皮纸上,他们称之为白羊剑法。这剑法曾被两人视作珍宝,日夜专研看了有几百遍,却始终看不明白。宁朔心中其实已经放弃,但只有这个剑谱能够让乘白忘了剑术课,也是没有办法。
乘白果然还是同意了,两人来到最近常去的水月楼,不想这里被封闭着,不允许进入。看了一下公告,原来是高年级学生在学习抓老鼠。抓老鼠听上去很低级,对很多展不顺的毕业生维持生计颇为重要,是不允许被打扰的。
两人便又出来,往人鱼湖边去。路过草场,正看到远处的贵族学生在集合,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以前那样兴奋,比如鹋且似乎就不想上了。
又看到季肥和几个要强的平民学生在一边的树丛后躲着,一边偷看一边准备随时逃跑,样子实在是心酸。两人想和季肥打招呼,终于还是没打扰他。
人鱼湖边一片安宁,白鸟飘然而过,清水潋滟无声,在他们东边不远处有好大的雾,正慢慢的往这边而来,几乎像是一堵墙。宁朔说:“雾主空灵,这么大雾,今天可是个练剑的好日子,静下心来说不定会有收获。”
“有道理,”乘白说,“今天一定要把这剑谱搞明白,要不然,我们就死在这里!”